先前的围观群众中不止一次有人尝试进入楼道,然而这股足以剥夺人的视觉的浓烟却一次又一次将援救者阻隔在楼道之外,除了这位复兴者,所有的围观群众此时只能等待消防队的到达。
她是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溜进来的,她知道如果光明正大地闯进来,肯定会遭遇阻拦。
早在许久之前,她就发现现实世界似乎无法对她造成伤害。
利器的切割与钝器的冲撞不能破坏她的躯体,既然如此,火焰大概相同。
浓烟无法使她中毒,但确实能够封锁她的视线与嗅觉,楼道里充满了各种物质燃烧散发出的刺鼻气味,这些气味掩盖了一个没能及时逃出火场的孩子的味道。
在生命中的大多数记忆都已经消散的情况下,她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选择来到这里救人。
似乎她的意识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应当这么做。
她保持低姿,烈火之中的楼道暗无天日,她仅能在极其有限的视野范围内寻找孩子的身影。
在木质结构剧烈燃烧的声音之中,她隐约听到了两声咳嗽。
她迅速调集感官,此时又是一串剧烈的咳嗽声。
她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前进。
途中横阻着一团从房间里冲出的大火,火苗向半空中张牙舞爪,依据动物的本能,她认为还是小心为妙,没有站起身。
就是这个动作让她免于受到太大的伤害。
在她经过那团火焰的下方时,电路的爆炸将一片火星突然泼向了她。
她一时竟怀疑起自己的触觉。
痛,强烈的灼烧疼痛,几乎要让她从原地猛跳起来,但头顶的火焰阻止了这一切。
她在疼痛之中低下头看着方才护在脸前的手臂,这才发现小臂上显现出密密麻麻的焦黑烧痕,每一片都在持续地疼痛下去。
长时间的麻木让此刻这陌生的疼痛具有异常巨大的威力,眼前的视线转瞬之间在泪水之中模糊起来。
但她明白不可以呆在原地,要么选择后退,要么选择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