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暂时这样,陪着重伤昏迷的罗心莲,呆呆地看着水珠缓缓治愈她身上的伤口。
“真残酷啊。”
云的唇间似乎飘出一句若有若无的呢喃。
不知作何回答,我只好应一声:“嗯。”
好强烈的不真实感,我简直无法相信现在我自己的处境。
也就才这么一点点时间,我的生活已经毁了。
林海,格兰迪,奥瓦图,柯霖,埃雷拉都死了。
明明三个小时之前,他们都活着,活得好好的,就像战争永远不会到来一样。
按照希利的说法,我在外地工作的父母也大概已经变成了某种中生代的生物了。
一旦闲下来,一旦安全的感觉向我包围过来,我心中就难以抑制地产生那个想法:我杀人了。
不知道长相,性别,年龄,工作,不清楚社会地位和人生历程,总之,如果那个声音说的没错,我已经在战争之中杀死了一个同类。
先前忙于逃生,我无暇顾及这个问题。
现在,这个事实就这样赤裸裸地摆在我空白的脑海之中,随着一阵阵袭来的懊悔、惊慌和可耻的自我辩解,和我的意识默然无声地对视。
许久以前,卡洛琳曾经对我说过的那番话隐约回到我的脑中。
只要是生存,就不可能与“杀”
脱开关系,不管是间接的还是直接的。
这并不足以安抚我。
我不知道这个事实还会折磨我多久,什么时候它才会从日复一日的闲暇回忆之中消失。
我垂下头,静静注视自己手掌上的纹理,细致地观察,几乎达到了一种痴迷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