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并不长乐,乐的只有主子。
除了心理上的把控,她倒是没有苛待他们,也没有机会一一每个宫殿里,能让主子见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宫女太监,更多是平日见不着,躲起来干粗活的,维系主子每日醒来时都能一尘不染的卫生,不可或缺地营营役役,她自然不会特意叫出来虐他们来取乐,没有这种奇怪的癖好。
在下人眼中,伺候着的贵妃娘娘神秘之极,一个眼神就足以让胆子小的吓尿,说性情暴虐吧,又不曾做过无理责罚的事。
听说飞羽宫的张才人,位份虽低,脾气却大得很,初来报到时闹过不少乱子。
按理说,飞羽宫虽然没有一宫主位,但位份最高的林贵人有权管教二人,只是她最明哲保身,懒得搭理她,关起门来做人,权当什么都没。
后来被下人们合计狠狠整治了一番,送上去的饭都是不能吃的剩饭剩菜,一开始气性大宁愿不吃,说要留着给皇上看看这些刁奴是怎么欺负主子的。
结果皇上一直没去飞羽宫,又没人愿意替她跑腿传话,她带来的丫鬟都活动不开,饿了三天后终於屈服了。
於是膳食从不能吃的剩菜,变成了稍微能入口的剩菜,怎么哭都没用。
而颜欢欢,从来不会有这种烦恼,菜总是第一时间做好送到长乐宫,虽说份例有所规定,但御膳房总是变着法子的打探娘娘喜好,替她加菜,极尽谄媚之能事一一皇帝上回夸赞了一下御膳房做得贴心之后,这情况就变本加厉了。
贵妃可以有自己的小厨房,颜欢欢只用来做小点心和赵溯的吃食,给儿子的尤其小心,会亲自尝一口,确定没有弹出‘屎里有毒’的提示框再给儿子吃。
虽说有系统的皮实加成,但万一有谁掺了毒物进去,再轻微的坏影响她都不想有。
她的管束是对内的,将长乐宫,尤其是在小溯身边伺候的人,管得跟铁桶似的。
当然,皇上在其中也出了不少力,有他的意思在,徐皇后不敢伸手太过。
於是她就懒得搞私通消息的路子一一她关上房门说悄悄话还好,这年代没有窃.听.器,但书信消息传达,要经过重重关卡,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他真有心查,不可能查不到,何必惹他猜疑?
於是颜欢欢跟皇上坦白说了。
如她所想,皇上对这种不影响大局的小事并不在乎,给她送了一个小太监,专门将信件寄至颜府。
对他来说,真的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传到徐皇后耳中,神色也是淡淡的一一和颜贵妃其他特殊待遇比,这可真是小事了,特意为难,传出去也不近人情。
飞羽宫的三位消息不灵通,对这事一无所知。
是以这传书件,就真的只是说说日常小事,两边都为对方着想,报喜不报忧。
李氏原以为儿子升迁是女儿在背后吹的枕头风,在信中小心翼翼地问,末了委婉表示,家中一切安好,娘娘刚出月子,专心照料皇子殿下就好,千万别操心他们的事。
即使颜欢欢名成利就,娘亲也依然‘小家子气’地担忧她在宫里吃苦受委屈,不想她替家里人向皇上求差事,洋洋洒洒地说了好一页,教她男人不喜女人干涉正事,最好提也别提。
她被教育得啼笑皆非,回信时,只说‘是是是,娘亲说的都对,娘亲我爱你。
’,解释了一下是皇上的意思,她相信大哥的能力,不曾跟皇上求过提携,娘亲可以放心云云。
恐怕是她穿越过来后,除了对小溯的,最真心的一句爱。
关於家里的书信,颜欢欢都会跟檀纹分享,以解对家里的思念,便将这次大哥升作翰林院典薄的事说给她听,她高兴极了:“那可真是好事,”
顿了顿:“娘娘,翰林院典薄是几品官?”
……尴尬了,颜欢欢也不知道。
“咳,不管几品,都是好事,”
她打哈哈过去:“娘亲以为是我向皇上讨来的,怕我在宫里受委屈。”
按理说是不该怕的,她行为做派,整个前朝宗室都听说过是个皇上娇宠着的刺头儿,只有她让别人受委屈的份。
可见即使是小霸王,在爹娘心中,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傻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