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坏,他避之唯恐不及。
流苏之死
之后的假期流弋都待在学校,夏初已经很热,没有空调的教室只有老式的风扇在吱吱作响地转动,让时光都浸染了陈旧的色彩,一时像回到了八九十年代,光和影都有些重叠。
即使是这样的夏日,流弋也没有多少血色,还是那张冷白妖冶的脸孔,沉寂地坐在角落里,低垂着头,柔软的发丝遮了半只耳朵,旧衬衫包裹着纤瘦的身体,只有漂亮的锁骨和手指露在外面,给人一种会随时光老去的感觉。
没有谁会在这个喧嚣的年纪分一丝心神关心这个过于安静的古怪少年,他们都很忙碌,青春已经变成一个符号,明媚之下的暗涌永远是无以言说的躁乱,背负的多少,无关年纪。
期末考试完那天下了雨,这个城市的夏天总是炎热潮湿,多数时候会在傍晚时分毫无预兆地落雨,防不胜防地被淋一身湿。
偶尔半夜醒来听到的也全是雨水刷洗世界的声音,清清冷冷,格外戚寂。
然后就很难再入睡,接近黎明时困意才席卷而来。
期末考前孔文犯了一起故意伤人罪,被判了刑。
他年前就过了十八岁的生日,已经不能用少年犯来定罪。
这件事是考完试后廖冬来学校告诉他的,流弋讶异地张了张嘴,然后就听廖冬说,“我也没办法。”
于是闭嘴沉默。
他忽然好奇为什么廖冬从未被抓。
当然,这样的问题不可能真的问出来。
这件事廖冬没有办法,他更无能为力,只觉深沉哀戚。
他们是朋友,但既不能同甘又不能共苦,说到底彼此之间几乎一无所知,却故知地拧在一起。
第一次见面时孔文给他的印象并不清晰,只记得是一张清秀带笑的脸,有些痞气和聒噪,一直盯着他打量,好奇心重得几乎欠揍,但混乱里拽着他拼命逃跑的表情异常凶悍。
流弋想,他们大概都是忍受孤独的人,嚣张和漠然的表皮下藏着相同的跃跃欲试,渴望拥有不会背叛的的单纯朋友。
夏天最热的时候流苏进了医院,市三院,全省最好的精神科在那里。
“是你把她逼疯了?”
“她本来就有病。”
秦柯皱眉,望向面前眼神咄咄逼人的少年。
这个长得极像流苏的孩子似乎连性格也遗传了一部分--温和无害时引人蹂躏,咬起人来又锋利见血。
好像人格分裂,中间几乎没有过度。
秦柯说的没错,流苏一直都有病,只是除了偶尔的神经质,她表现的都太正常,让人几乎以为她本就如此。
流弋站在满地狼藉的病房里,床上是被打过安定后的流苏,头发披散着垂了一枕头,闭着眼也是一脸让人触目惊心的表情。
这样的场景和电影镜头里那些疯子张牙舞爪伤人的画面重叠在一起。
只是流苏从来没什么伤害能力,即使行为失常,大概也是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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