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声又道:“三年前正是秦融进御马监的时候,之前秦融只是在库房做打杂的事,突然就进了位高权重的御马监,并且不到两年,就升任为总管。
可以他的身份背景,并没有族人扶持,所以我想,定是有人背后相助。”
“而他的母亲和弟弟妹妹一夜不见了踪影,又恰好是三年前,那会不会是,那人以此为要挟,答应只要他愿意为自己办事,就善待他的家人?”
“不无可能。”
陆无声说道,“所以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泄露半点秘密的。”
“我昨晚倒是想到了个法子,就是用他的家人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现在看来……”
云照苦思片刻,缓声,“只能靠骗了。”
衙门的大牢阴冷潮湿,过道夹缝中的苔藓蓬勃生长着,整座大牢充斥着糜烂发霉的气味。
陆无声和万晓生都是在衙门办案的人,每个月总要来几次大牢,所以对这气味并无并不适。
好在云照染了风邪,鼻子完全堵住了,也闻不到这些味,不过见惯了干净的地方,大牢实在太脏,让人不舒服。
秦融被关在大牢的最深处,那里少人清理,也少关押人,又脏又臭,一般衙役都不会来这。
而秦融被捆得结实,也说不出话,就像里面没有关人,衙役更不会来。
万晓生将他嘴里的布团拔掉,要给他喂水,秦融并不喝,惹得他笑道:“真是块硬骨头,难道还怕我在水里下毒。”
秦融没吭声,看见他身后的陆无声和云照,便将眼睛闭上。
云照蹲在他前头戳了戳他的胳膊,说道:“我打听到了,你家里还有个老母亲和四个弟弟妹妹,对吧?”
秦融没睁眼,也没说话。
“我知道是你主子将他们藏起来了,好好照顾着,所以你才这么给他卖命。
玉公公怕死,因为他没有牵挂,只是为了权势。
要权势,就得有命在,因此他怕死。
但于你而言,权势比不过你的亲人,对不对?”
秦融还是没动口。
“可要是你的亲人没了呢?”
秦融仍未睁眼,但眼皮子明显跳了跳。
云照看在眼里,声音变得缓慢而低沉:“你家主子是怎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
而我和陆无声是什么人,你应该也很清楚。
他派你来杀我,可你却了无音讯,你说,他会不会急躁,会不会怀疑你?这个时候我再大摇大摆地出去,说你泄密于我,你说,他会不会恼羞成怒杀了你的家人?”
秦融没有睁眼,还是没有睁眼,可他的脸色已经控制不住变得难看,紧绷的脸随时要炸出怒意般。
云照继续说道:“如果你再不说,我就去散播谣言说你已经说了,而且你也被我杀了,到时候你没有一点利用价值,甚至还泄露了你主子的身份,那到时候他只怕会立刻杀你的母亲和弟弟妹妹……今天是大年三十,来年却是他们的忌日,一家人往后再也没有办法团年了,可悲呀。”
秦融蓦地打开了紧闭的眼,盯着她说道:“我说了,他们也会死。”
只是一句话,就犹如河堤大坝多了一条裂缝,下面要说的话,就犹如洪水,不怕他不说了。
陆无声和云照心中皆是一喜,仍是面不改色地说道:“但如果你说了,我们就立刻放了你,至少你还有一点时辰救你的家人。
一个是他们必死无疑,一个是他们尚有一线生机,到底是哪个,就看你怎么选了。”
云照附和说道:“对,我不会给你假承诺,保证你说了会让你家人安好,这番话你也不会信。
但你若不说,我们也不会仁慈地放你走,让你见你的家人。
而且就算我们心软放你走,你家主子见你安然归去,也不会信你没对我们说什么。
事到如今,唯有你快点回去,带你的家人走,才是上策,不是吗?否则的话,我们有一百种方法造谣你已经告诉我们真相。”
陆无声说道:“本身谎话里,也是夹着三分真话,我相信我能编造出一个合理的谎话来,足以让你的主子心惊胆战。”
秦融瞪了两人许久,蓦地笑笑:“原来陆家的少爷,是个卑鄙小人。”
陆无声冷眼相对:“秦融,你说这样的话,不理亏么?你们要我的命,难道我还要坐以待毙,做你们的砧板鱼肉?哪怕是我的父亲知道,他也不会觉得我所为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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