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下去的店客斥了掌柜的。
柔儿关了窗,心道,年轻人去寻姑娘了,有他在,姑娘多半没事,自己就别瞎操心了。
次日一早去了码头,果然瞧见前头一对别别扭扭的小年轻。
她笑着打了招呼“洪姑娘,你们好。”
秀秀本还在赌气,见她来,才笑了,“姐姐你来啦,待会儿咱俩坐一块儿。”
柔儿点点头,见姑娘气色不错,行动也自如,应当没伤胎
孔哲有些尴尬,勉强对柔儿笑笑,等上了船,他把秀秀扶到柔儿身边,自己就退开好几步,远远关切着心上人。
秀秀心里有气,不肯理会孔哲,孔哲也不计较,一会儿来送水,一会儿来送食物,过会儿又问身体怎样要不要睡会。
虽在众目睽睽下被姑娘喝来喝去有点不好意思,但柔儿得出来,他为她做什么、受什么委屈都心甘情愿。
他脸上还顶着一处很明显的伤,颧骨被打得青紫了一块,柔儿昨日瞧的分明,那汉子辱骂秀秀,才激起了这文弱青年的不满。
他应当是很这个女孩子的吧。
到自己受什么委屈都没关系,却一点都不想她受伤害。
哪怕有人背着她骂了她一句也不行。
柔儿叹了声,穿过波光粼粼的湖面去往下一个码头。
船行六七日,路程走过了大半。
若是白天靠岸,有时柔儿会去当地的布行,也会注意各处人的衣装。
她一路都与那两人同行,这几天已经混熟了,秀秀甚至会挤来她房里,要跟她一起睡。
一个大姑娘住在大通铺,显然不合适,秀秀又娇气,受不了味道,受不了噪音,常常因为这些不如意跟孔哲置气。
孔哲很无奈,他实在没什么钱,他不辞而别本就是大不孝,如何还能偷拿走家里的钱
柔儿已从孔哲的姓名中猜知他是谁,但两个年轻人上去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来历,所以她没说破,默默的帮他们做一些小忙,匀出房间干粮给姑娘用。
第九日,眼就到京城了,一大早河堤上就挤满了要坐船的人,大伙儿望着结了冰的河面都怔住了,船老大吆喝道“都回吧,河面结冰,船走不了了”
大伙儿挤成一团,都是要赶路的人,心急得不行,哀求船老大再等一阵,瞧太阳出来了冰也许就化了。
船老大冷笑道“京城二月倒春寒,你以为是说笑的今儿铁定走不了,您诸位啊,别在这耽搁时间了,赶紧回去,该睡觉睡觉,该溜达溜达。
要是实在急,您坐马车赶路吧。”
他说完,一掀帘子进了船舱。
秀秀气的跺脚,“怎么这么不顺,不是遇着这个事就是遇着那个事。”
她把气都撒到孔哲身上,“都怪你,非坐什么船”
孔哲自不会说“是你非要坐船”
这种话,他不住低哄,“别生气啦,今儿就当休息一天,你每日坐船吐的厉害,怪难受的,咱们找家店,你躺会儿,或是想到处走走么,我陪着你去。”
秀秀白他一眼,“躺会躺大通铺吗跟野男人睡一个屋子,你倒是真在意我的名节。”
孔哲被她堵得说不出话。
穷苦人其实讲究不了那么多,大通铺是个敞间,男女都有,但会用帘子隔起来,大伙儿也都是和衣靠着墙歇一歇。
他知道委屈她了,可他实在是没钱。
幸好还有那位陈姐姐,肯把自己的单间分给秀秀一块住。
孔哲把人托付给陈柔,自己揣着褡裢上了街,等他回来时,给秀秀带了几块热腾腾的糯米卷,“你不是嘴里没滋味吗他们说这个香甜可口,你尝尝。”
秀秀狐疑打量他,“你哪来的钱”
孔哲挠挠头,说你别管了。
秀秀夺过他褡裢翻了翻,笑道“你把卖了”
孔哲说嗯,“这样委屈你,我、我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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