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文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月亮正向偏南移动,东边的一溜大山,愈黑得可怕。
厚重的只能看出山脉的轮廓,难以分出山岭。
温文笑:我参加工作以前的十七年,就在这群山西边的新煤矿工人家属区生活。
当时精力过剩,加上喜欢山的伟岸,这里的山岭沟壑,没有我没到过的地方。
虽说林深必生精,山险易出怪,妖精的传说我倒听过不少,现实一个没见到。
再说,有妖精怕什么,有我哩。
咱们所在的木屋别墅,是在山腿间,东边背靠的是主峰。
翻过主峰,那边是连绵的群山。
这里的众多山岭,有趣的是主峰的东边,还连结一座次高峰。
两座山峰形成的山岔沟,就像人伸出的两条腿。
两条腿之间,是峭陡竖峭的山涧沟,那里有悬崖,还有深不见底的山洞。
见到秋水盈,身体抖,害怕的脸都变了形。
他站了起来,搂抱着秋水盈:害怕呀!
咱们回屋吧,就算是有精怪。
这里的妖精,也不害人!
我给你讲讲这座山里的精怪,不光不吓人,它们还很可爱。
对,今天就讲一个蛇鼠狐爱情的故事给你听:故事很长,今夜最多能讲三分之一。
其实,山里的精怪并不可怕。
讲说的温文富有男子磁性的声音,和缓凝重:黑蛋其实不黑。
别看浑身晒得像个黑泥鳅,黑得蹭亮光的,穿着裤头的部位白的耀人眼睛,白嫩的像豌豆凉粉。
本地的小屁孩,除了女娃,没有几个在大夏天不光腚的。
黑蛋却怪,不穿长裤,不穿褡袢,只是一条短裤头。
大热天是这样,到了秋风扫落叶的时候,别人冻得缩着头,像是生瘟的鸡,他还是一件短裤头,在寒风里潇洒。
别人看了笑:黑蛋,你那玩意是金子做的,怕见光露富。
黑蛋便嘿嘿的笑:俺这是宝葫芦哩,山里的妖精多,别算计了去。
说是说,黑蛋的裤头又不是哪吒肚子上的混天绫,脱下来的时候还挺多,只是避开外人的眼睛。
这天,也就是黑蛋六七岁的时候,山里的孩子没事干,就赶了家里的几只羊,去了簸箕峪。
簸箕峪东南北三面是山,顺着山脊呼啸而下的山水,冲击出一马平川。
说是一马平川也不对,因为簸箕峪的西边又突兀出阻挡溢流山峰。
困顿的山水如下来的疯龙,只能沿着簸箕峪西北边的山涧沟咆哮。
于是簸箕峪底便有了少见的冲击性平原,也有了雨水季节纵横奔腾的洪水大沟。
山雨退去由山岗林木和山脚泉眼汇成的涓涓细流。
这里庄稼是种不成的,老天爷不赏脸,种子都收不回来。
肥沃的土地,殷殷的水流,大自然倒也没闲着,哺育出茂盛的灌木,嫩绿的草原。
黑蛋把羊赶到水草茂盛的地方,任凭羊儿的喜好,自由自在的饕餮大餐。
黑蛋自己无聊,摘了会酸枣。
这时的酸枣色如翡翠,没成玛瑙的颜色,酸枣木不甜,嚼在嘴里如同木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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