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反驳,只牵着我入了偏殿,让我坐下后,才道“也是,也不是。”
我不解,她又道“你忘了,那日在洛阳城中你化解过一场干戈”
我这才恍然,先前没记起,是因为那场干戈,我其实只为了姚元崇,而不是那个飞扬跋扈的洛阳令。
没想到传入有心人耳中,却成了别的目的。
如此也好,张昌宗是太平姑姑的人,婉儿的心思,还有那深不可测的太平公主,能对此时如此理解,只有好,没有坏。
大殿内传来阵阵欢笑祝酒,这里却格外安静。
“永安,”
婉儿细我,“你不过双十年华,尚算是最好的年纪,为何眼神却像是当初心灰意冷的我”
我笑,随口敷衍“是昨夜没睡好。”
她明白我不愿深说,叹了口气“当年你有什么,总是先和我说,如今,见了面反而不知说什么了。”
我被她说得有些愧疚,忙把话转到别处,和她说了些杂七杂八的趣事。
她纵是受宠,也不过被困在这太初宫中,难出宫走动,听我说到有趣处,立刻笑得欢,渐渐地也化解了刚才的尴尬。
正说到兴起
,外头已有人传话,说陛下来了。
我和婉儿忙起身折返,入殿时,众人正是行礼。
我刚要俯身行礼时,皇祖母已出声道“永安,来。
奉宸府中无君臣之礼,你们也都落座吧。”
我抬头,她正侧卧下来,二张兄弟已分坐左右,亦是笑着我。
众人谢恩,纷纷落座。
左侧是朝臣明俊,右侧则是李武两家人。
一室香薰,丝竹阵阵,果真是惬意非常。
我挂了抹笑,走过去,被她拉着坐在一侧“你怎么都不入宫请安了难道还在怪皇祖母当年削了你的封号”
我忙摇头,道“皇祖母不宣,永安怎敢擅入。”
皇祖母笑着我,又去李隆基“永安虽是没了封号,却仍是我最属意的侄孙儿,隆基你可不能薄待她。”
李隆基起身回话“孙儿不敢。”
皇祖母淡淡地嗯了声“你如今有了长子,又是妻妾在侧,也该让永安给朕抱个重孙了。”
李隆基没回话,只低头笑,似乎真红了耳根。
或许是这奉宸府中素来如此,身边人竟然就不顾圣驾,纷纷低声笑着附和,亦是艳羡他。
我这么着,只觉无奈,旁人着他娶了我真是福气,可得陛下如此重叮嘱,可落在我这处,却是一道道无形威压。
其实,既已决定安心留下,便对此事多少想过。
但如今李家武家局势不明,他们兄弟几个又要去夺皇位,让我如何敢留血脉难道一出世就如他们兄弟几个,自幼如履薄冰更何况,身上同时有武家李家鲜血的孩子,怕是自处更难。
正是一片欢笑时,叔父武三思忽然酒觞,笑道“陛下这可就是偏心了,临淄郡王不过十七,便已有长子,寿春郡王却至今膝下无子,理应更加催促才是。”
我骤然一惊,抬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