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武岱口中叼着一片薄荷叶子蹲在墙头,冷笑哼哼地看着这“小贼”
:“明日就是正婚典仪了,多等一夜你能死?”
这种时候,老父亲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攀在墙头的贺征尴尬得头顶快冒烟,紧了紧嗓子,好半晌才吭出一句哀求:“我就找萱儿问个事……求您了,爹。”
这一声情真意切的“爹”
,实在算是卑鄙招数,却非常有效。
沐武岱也算是看着贺征长大的,几时见过他这般痛快服软?于是老人家也心软了,轻咳一声:“一盏茶的功夫啊,到时候没出来,我老人家可要拔刀相向的。”
在老岳父家的墙头上,贺征自然不能得寸进尺,乖觉应下,忙不迭翻身进去,半点不耽搁地直奔沐青霜的院子。
****
沐浴过后,沐青霜正在自己院中的树下透风,纾解着新婚前夜的紧张无措。
入秋的夜晚其实有些凉了,可她的脸烫得像是着了火,吹了半晌的风那热度也退不下去,只能无用地拿自己的手在脸畔猛扇忽。
她手中捏着十五岁那年亲手织的同心锦腰带,咬着唇角犹豫极了。
按说这东西算是她回给贺征的定情礼,在她手下他送的银腰链后就该给他的。
可之后发生许多事,加上贺征一直也没提这茬,她也不知自己在别扭什么,竟就一直拖到新婚前夜还在手上。
此刻她犹豫的是,明日到底将这玩意儿带着去成婚,还是索性就藏起来,假装它不存在了?
真为难。
她想得入神,贺征都已到她背后不足三步远的地方她才察觉。
在她扭身回头的下一刻,手中的同心锦腰带,连同她自己,都被人抢了去。
贺征揽着她的腰肢将她裹挟至墙角阴暗处,很不客气地先亲为敬了。
好在他还没忘老岳父只给了“一盏茶的功夫”
,浅尝辄止、聊慰相思后,就立刻收敛了。
“想到一处去了,”
他眼里闪烁着得意的笑,冲怀里的姑娘扬了扬手中的腰带,“我就是特地来拿这个的。”
“你可真不当自己是外人,来‘拿’?哼,脸大。”
沐青霜别扭地横了他一眼,蓦地想起当年事。
那时他可生怕她将这腰带送出手,神色紧张得如临大敌,逼得她连“这是织给家中狗子咬着玩”
的胡话都说出来了。
心中起了小小恶念,偏要故意与他唱反调。
“谁说这是要给你的了?”
她低声忿忿,伸出手去作势要抢回来,“早说过,这是给……”
贺征面色一慌,紧紧握着那根腰带藏到了身后,另一手则捂住了她的唇。
黑暗中,沐青霜美目大张,眼神凶凶地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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