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渊海君上岸有望了。
庚辰是远古时期的战神,他划下的结界,这世上也许除了天帝少苍,没有人能解得开。
水族修炼成人形,总要出水吹吹风,晒晒太阳的。
水下没有他喜欢的姑娘,等以后能够四处走动了,也许会遇上真正合适的人。
这么思量着,长情就很高兴,所以渊海君说五百年前是她救了他,现在一想可能是真的。
她确实喜欢闲操心,自觉对别人好,自告奋勇就去办了。
淮水在哪里,她从来没去过,中途遇见一只白鹭问清了方向,一路闪电带火花地落在了龟山脚下。
龟山不大,形状确实像只巨龟,其上草木不丰,山石嶙峋排列着,远远看去像龟背上的裂纹。
这只巨龟匍匐在河岸,山脚下苍茫的河水滚滚奔涌向远方,在日暮时分的天光下,幻化成一幅令人惊惧的景象。
庚辰只说铜铃在龟山下,却没有指明究竟在哪个位置。
长情站在那里思量,想起他提到过悬于两洞之间,便刻意去寻山洞。
绕着龟山飞了两圈,没有任何现。
天逐渐黑下来,北风开始呼号了,山野之地多鬼魅,长情虽然是神,但很多时候她也怕鬼。
天顶一弯小月相照,她坐在陌生的山顶抱臂呆,忽然余光瞥见水下金芒一闪,忙探身看,在山脚临水的地方,有成簇的光点聚集。
那些光点慢慢随水波漾动,照得水底通明。
她终于看清了,水下有玄机,大概是水深的缘故,一左一右两处阴影,正应了庚辰的两洞之说。
长情一阵欢喜,反正有避水珠傍身,她连想都没想,直接跳了下去。
轰地一声,耳膜差点震穿孔,所幸看见那串铜铃了,比她想象的大得多。
铜环的半截掩在泥沙下,两掖横跨了水底洞穴,像架在天堑上的拱桥。
她伸手直取,刚要触到,不知从哪里冒出两个夜叉一样的怪物,手里舞着大锤,不由分说向她砸了过来。
长情对于打架一向不擅长,但紧要关头也不会坐以待毙。
她扬手幻化出曈昽剑,剑气的冷光在水中也略显刺眼。
两个夜叉晃神的当口,一股巨力纵贯而下,只见剑锋分花拂柳袭来,当当几声,便斩落了他们手里的大锤。
一战便败,夜叉的脸变得愈凶狠狰狞。
他们扬起泥沙,把河水搅得浑浊不堪,混乱中断了把手的大锤横飞过来,击中了长情的左肩。
她吸了口气,隐约听见骨骼碎裂的声响。
人一旦受伤脾气会变得很不好,有些连自己都未曾现的性情会被催逼出来。
浊浪之中她双目赤红,左手捏诀右手御剑。
一声清喝震破河谷,有形的气流龙身一样,以横扫千军之势呼啸而过——那两个夜叉消失了,究竟是死了还是跑了,连长情自己也不知道。
浊流慢慢变清,她握拳的左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实打实对战,到现在人还有些糊涂,但她知道自己胜利了,打败了那两个夜叉,可以从他们手里拿回龙神的铜铃了。
只不过这铃铛大了点,要扛到凶犁丘得费很大的劲儿。
她走过去,粗喘了两口气,一手一边把住铜环,用力往上一提。
那铜环像生根了似的,虽然拽了出来,却也牵扯出一片墨汁样的黑泥。
长情被迷了眼,偏过头避让,忽然感觉脚下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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