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叔摆了摆手,“站院子里干嘛?进屋说话。”
林远方跟着泉叔进了上房,把月饼放在八仙桌上,拉过一张小椅在门口坐下,泉婶从后面跟进来,给林远方倒了一茶缸水递了过去。
林远方接过茶缸猛灌了两口,伸手抹了抹嘴角的水迹,心中说道还是家里的井水好喝,不像县城里的水,一股子漂的味道。
泉婶一直盯着桌上的月饼看,见林远方喝过水,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说道:“远方,跟你商量个事吧?”
“妈,有啥事您说。”
林远方端着搪瓷茶缸说道。
泉婶用手指了指八仙桌上的月饼,说道:“这月饼这么主贵,让我和你爸吃了浪费了。
要不把它们拿到村口的小卖铺卖掉好不好?”
泉叔正拿着旱烟袋蹲在地上抽烟,听泉婶这么说,就开腔说道:“秀芹,你大白天发什么癫梦?村里都吃的是两三块钱一斤的五仁月饼,这五十块一盒的月饼,他们见都没有见过,谁敢买?谁舍得买?别吓死他们!”
他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别管月饼了,远方大早上骑了二十多里路,都饿坏了,你还不快去给孩子弄一碗面叶?”
“啊,瞧我!”
泉婶拍了拍大腿,心疼地说道:“远方,你等着啊,妈这就去擀面叶。”
说着拿起围裙,匆匆忙忙往灶房去了。
工夫不大,泉婶端着一大碗香喷喷、热腾腾的面叶过来:“远方,来,快点吃。”
又转身冲泉叔吼道:“你的放在灶台上,自己去端。”
泉叔嘿嘿一笑,拿着旱烟袋在鞋底上磕了磕烟灰,起身准备往灶房里去,却听见外面有人喊:“林泉志在家不?”
谁呀?”
泉叔掀开门帘,只见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庄稼人,很面生,没有一点印象。
“我是林泉志。”
泉叔疑惑地问道:“你是……”
“我姓刘,和你女婿刘成文是本家。”
那人说道:“你家远丽托我给你们带个口信。”
“屋里坐。”
泉叔把那人往屋里让,“有啥话喝口水再说。”
“对啊,进屋喝口水吧。”
林远方和泉婶也来到门口。
“不了,时间很紧,我还要替别人传话。
远丽让你们在中午前想办法给她凑四百块钱送过去。”
那人摆了摆手,急匆匆地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要走。
“请等一下。”
林远方上去拦住了那人,“我姐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嗨!”
那人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跺了一下脚说道:“还不是那该死的提留!
今年村里提留涨得很厉害,很多人都没有交。
村里就成立了清欠队,规定没有上交提留的村民必须待在家里,连家门都不能出。
还说上午十一点之前必须把提留款交上,否则村里的清欠队就要采取强制征收措施。
我正好要进县城办事,路过你们村,远丽就托我给你们带个口信,你们抓紧时间去吧。
晚了清欠队恐怕要牵猪牵牛了!”
说完这些话,那个人就不再停留,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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