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是感到无比的愤懑。
不只为她果真失贞一事,更是因为在他犹存最后一点期待,想她若真的只是当初在骗自己,他或也可不再计较她从前的轻慢之事,可以待她好些之时,她回给他的,是再一次的羞辱。
在她迎向自己的目光里,看不到丝毫的歉疚或是悔意。
哪怕她失了贞,但倘若还有一丝一毫的歉疚,他也不至愤懑至此地步。
谢长庚当夜冒着严寒,踏着冰雪,去了休屠。
休屠不大,却是边界一个重要的戍卫城池,如同通往姑臧的门户,地理重要。
这里前些时日遭到一支人数众多的漠北异族骑兵的袭击,负责防守的副将刘安领军御守,几番交战,对方得知节度使谢长庚也正在从上京赶回的路上,知这回占不了好,无果撤退。
谢长庚当时到了休屠,便着手加固旧有城防一事,忙碌了多日,见诸事停当,才离开回了姑臧。
前些日才走不久,今日竟又不辞冰雪连夜而回,到时,连头眉毛都结着冰渣。
刘安以为他不放心自己,甚是惶恐,等他稍作休息,立刻引着再去巡了一趟城防,又再三地保证,道自己定会守好休屠,愿立军令状为证。
谢长庚便以巡防为名,在休屠留了几日。
他倒不是非来休屠不可。
只是那夜愤而出门,一时不知当去何处,想到休屠,便来了这里。
几日过去,现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定要自己过问,再留下去,有些勉强。
本想离开之后继续去往别城,被刘安率部送出了城门,上路之后,渐渐放慢马,最后停了下来。
他又何必叫她再留于节度使府邸,替自己添了这许多的不便当夜走得匆忙,节度使府的诸多事务也未交代下去,几日过去,恐怕已经堆叠。
为了这么一个妇人,如今弄得自己有地难回,也是匪夷所思。
她刚到上京的时候,刘后频频召她入宫,多方试探,不过就是怕她拿捏住自己,朝自己吹枕头风离间关系罢了,他又岂会不知
这回一时不慎,冒着被刘后猜忌的风险,费神将人弄了出来。
人既到了,外人眼里,也处了些时日,这就以不合之名遣她回长沙国,消息传到刘后那里,既不至于与自己想要维持名声的说辞相悖,也能叫刘后相信当日对慕氏女所下的判断。
说起来,最后还是自己帮了这妇人一把。
谢长庚冷冷地想。
这回就当栽了个跟头,吃个教训。
回去了,当面和她说清楚,让她滚回长沙国,和她的那个王兄放老实些。
日后大事若成,看在老长沙王的面上,或也可不必赶尽杀绝。
他沉吟了一番,很快便做了决定,调转马头,回往姑臧。
两地相距数百里,他在马上疾驰一日,天黑时分,将胯下那匹健马跑得犹如刚从水里捞出,四蹄也打着颤,终于又入城门,回到了节度使府的大门之前。
管事正站在门口,和个小厮在点着门口照明的灯笼,忽见家主回了,惊喜地迎了上来。
谢长庚翻身下马,吩咐人将马匹牵去马厩喂食休息,自己朝里走去,走了几步,状似随口,问随同跟了进来的管事“我不在的这几日,翁主在做什么”
管事应道“有人求来看病,翁主便给人看病,有属官夫人上门,便应酬,无事就在府中。
和前些日一样。”
谢长庚双目望着前方,没有应声。
管事笑着恭维“大人快进去吧。
小人听儿子说,翁主先前为了能早些赶来这里与大人团聚,在路上都不肯多歇片刻,不辞辛劳,这才早到了那么多日。
可惜大人事也多,常出城在外,还一去就是几日,翁主对大人必定想念得很。
这会儿大人回了,翁主不知道多高兴呢。”
管事的儿子是先前送慕扶兰来这里的护卫中的一名。
管事见慕扶兰医术高明,人也亲善,便大着胆子提了句自己有老寒腿,作之时,酸胀难忍,她教了他一个灸法,说时常灸疗,必能缓解酸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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