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帏被人撩了起来,一个柔和的女声问:“夫人做恶梦了吗?”
薛嘉萝没有动,不一会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头发,一下一下,“别怕,别怕……”
薛嘉萝从被子中露出一只眼睛,看见床边坐着一个女人,眼神温和沉静,手掌温暖有力。
她身后是比平时都要明亮的房间,空气里弥漫着甜甜的香气。
薛嘉萝又把自己捂了起来,不过慢慢地不哭了。
那只手依旧轻柔地抚慰着她,不急不躁,没有强迫她做什么,就算她不开口说话也不会怪她。
她脸上的泪痕干了,无法言喻的恐慌慢慢淡去,身后的女人轻轻哼起了歌,她把被子移开一点默默听着。
乡下小调哼唱了一整晚,或许是因为身边有人陪,薛嘉萝难得没有再做梦。
第二天薛嘉萝醒后自己坐了起来,抱着被子对着床帏发呆,她不敢揭开,不知道那后面会有什么。
尽管她起身的声音很小,外面的女人还是听见了,她过来撩起了帷帐,看着她笑,因唱了一整晚而微微声音嘶哑:“夫人醒了呀。”
这个声音陪了她整晚,让她很有安全感,薛嘉萝点了点头。
女人把床帏拉开,“饿了吗,还是想先洗个脸?”
她把薛嘉萝鞋子摆放好,“奴婢是新来的,叫晓秋,想吃什么,想做什么都跟奴婢说。”
晓秋一边说一边观察薛嘉萝,判断她痴傻的程度,看见她听到吃这个字有反应,她不禁松了一口气。
最坏跟她小叔子差不多,而她小叔子最开始整日被锁在家中,排泄都无法控制,现在已经能出门下地干活了,她还是有信心的。
薛嘉萝刚醒时还不敢下床,等一顿饭吃完,晓秋哄了哄她就愿意下地了。
房间里依照吩咐撤走了一切红色的东西,衣服食物也不准见半点红色,就算没人跟晓秋说什么薛嘉萝受了什么惊吓,她也能猜出一些了。
她不怎么熟练地为薛嘉萝洗漱束发,薛嘉萝坐在梳妆镜前左右张望,好像在找谁。
晓秋为她梳了一个最简单的发髻,又弯腰给她描眉毛,看着镜子里的薛嘉萝说:“夫人别动,瞧你一动,眉毛都歪了。”
薛嘉萝不再转头,过了一会,她细声细气地问:“她不来了吗?”
晓秋看她面色略有不安,猜不到她口中的“他”
是男是女,试探着问:“夫人想见吗?”
薛嘉萝用手摸着自己左边半张脸,看着镜子里:“她流血了,是不是死了?”
晓秋立即明白她在说谁,头皮发麻,不等她回答,薛嘉萝又说:“等她好了,是不是就能来了?”
猜不到她是不是明白“死”
的意义,晓秋不敢胡乱敷衍,谨慎说:“夫人要是想她,奴婢就去问问,问她好了会不会再回来。
如果她不回来了,夫人也不要伤心,让奴婢来陪您好不好?”
薛嘉萝茫然摇头:“我……不知道……”
晓秋蹲在她身边,仰着头看她:“那先让奴婢来陪您好不好?奴婢可喜欢您了。”
这是薛嘉萝第一次听见有人如此直白地说喜欢她,她微微瞪圆了眼睛,“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她的眼神跟晓秋五岁的女儿差不多,黑眼仁又亮又圆,清澈无邪,画歪的眉毛奇异地让她更美貌了,让人忍不住想把世上一切最好的给她。
“对,喜欢。”
晓秋说,“您喜欢奴婢吗?”
薛嘉萝不知道怎么回答,犹豫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依旧是存稿箱,大过年的,剧情却进行到这种地方,哎呀呀。
下一章大概要到初六了……
☆、汤
后来薛嘉萝慢慢觉察出身边的人都换了面孔,她大多时间都是茫然地呆坐着,只有晓秋费劲功夫哄着才肯说两句话。
薛嘉萝的情绪一度稳定了下来,张管事问过周君泽后给她停了安神药,只靠着一点安神香也能睡了。
可是她靠安神香睡觉已经成了习惯,有一晚没人留意,安神香灭了,薛嘉萝半夜被噩梦惊醒,在屋子里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