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太监魏彬从德安回到宫了。
主仆二人此时正身处暖阁之中,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一人端坐于榻上,那张面庞犹如石雕一般毫无表情;另一人则恭恭敬敬地侍立在旁,同样也是面沉似水,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照你这么说,寿王仅仅是因为禄米放得太迟了,心中气恼不过,这才将人哄骗到王府去撒气的吗?”
朱厚照盘坐在御榻上,眉头微微皱起,目光紧盯着站在下方的魏彬,开口问道。
魏彬此时脸上方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连忙回答道:“主子,此事千真万确!
都察院、锦衣卫也有人,奴婢怎敢欺瞒万岁爷!”
朱厚照听后,沉默片刻,伸手拿起放在案几上的一份奏报,仔细看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再次抬起头,看向魏彬,问道:“那对于这件事情,应当如何处置才好呢?”
魏彬见状,赶忙向前迈出一小步,低头说道:“万岁爷,这事儿奴婢实不好妄言。
都察院那边的也有奏本,再瞧瞧内阁的票拟,然后再做定夺也不迟。”
听到这番话,朱厚照不禁感到十分诧异。
以往这个魏彬总是喜欢自作主张、大包大揽,怎么今日突然变得如此通情达理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朱厚照心里暗自思忖着,于是,于是试探性的问道:“掠了一府掌印,朝中会轻易地放过王府?”
魏彬笑道:“主子,朝中勿论会不会,万岁爷都要保王府。”
“为何?”
朱厚照问道。
魏彬道:“主子,您想。
朝中那些大臣对寿王府这种行为,其实本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如今闹得朝野皆知,无非就是陛下对诸王要求甚严,想接朝廷的法制,惩治藩王,万岁爷您下旨如果惩治,诸王更是寒心。
且寿王并无子嗣,境况谁不怜惜?”
朱厚照闻言心中暗道,看来自己是有些着急了,寿王本无子嗣,如果这时候下旨严惩,让外人开起来,你这皇帝竟然还下得去手,以后其他藩王还有活路吗?
如果地方上在推波助澜,届时必是天下大乱。
这个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
于是道:“是这般无错,但杨先生内阁不允如何?”
魏彬道:“万岁爷,何必多听内阁?直接奉祖训下诏训斥即可,外朝挑不出理儿。”
朱厚照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接着又问道:“回来路上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地方可还安静?”
魏彬道:“回禀万岁爷,奴婢听闻湖广地方遭了灾,大半个月冷雨不短,人、畜冻伤死数甚多,人心都尚好,只是山东有矿贼乱了些,使颇为河南紧张。”
朱厚照闻言,心中颇为诧异,怎么不见听闻湖广灾事,于是问道:“灾伤如此厉害?怎么不见地方上报?”
魏彬道:“万岁爷,您关心则乱,地方面对此事,一般要县里上报府,府报布政司衙门,布政司还要核实,然后才能报户部,户部还要核实,才会有奏本。
奴婢去时未问,只是回去时听到的。”
朱厚照又问道:“湖广总兵官镇远侯顾仕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