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兰皱眉道:“丝竹,你怎么总也改不了这火爆脾气。
小姐大病初愈,正该静养,你这么呜呜吵吵的该怎么好?”
丝竹面上一红,怯怯地看林梦一眼,低头退到一旁了。
“安兰,丝竹,小姐醒了吗?药已经熬好了。”
门外忽然一声脆响,一个丫鬟端着托盘慢慢走进来。
安兰赶忙迎上去,她接过托盘一看,疑惑道:“柔菊,蜜饯呢?咱们小姐最怕苦,你连这个也忘了吗?”
柔菊垂眸道:“厨上的管事妈妈说,咱们浅云居这个月的例银已经超了……”
安兰叹了口气。
刚刚熄火的丝竹却又咬牙道:“这帮老刁奴真真可恶,瞧着咱们家落了难,都要骑到小姐头上来吗?”
安兰皱眉看着她,丝竹自知又犯了毛病,默默垂头不语了。
林梦坐在床头看这两个丫鬟一个沉稳,一个泼辣,不由十分喜欢,嘴上却道:“罢了,蜜饯少吃一颗也不会怎样,把药端来吧。”
安兰就走上前去。
只见林婉城端药在手,一仰脖,就喝了个干净。
三个丫鬟不禁面面相觑:小姐她……几时变得这么……勇敢?
林梦喝了药,就慢慢倚在床头养神,不知不觉,她竟然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倒让她想起许多前生旧事来。
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叫林婉城,是户部尚书林辉的独生女儿。
一年前,林辉将女儿嫁与定北侯崔叔明为妻。
谁曾想,新婚之夜,边关告急,柔然国一夜之间竟攻下五座城池,林婉城还没来得及见崔叔明的面,皇帝一道圣旨就将他调往了边疆。
祸不单行,半年前,林家突逢变故,林辉牵扯进贪污弊案,举家一百二十七口被发往琼州为奴,林婉城因为嫁入侯府才幸免于难。
崔叔明的母亲崔佟氏眼见林家树倒猢狲散,林婉城一夜之间变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心思立即活泛起来。
崔佟氏先是做主给崔叔明抬了三房姨娘,又帮他娶了自己娘家侄女佟芷柔为平妻。
佟芷柔进府之后,第二天就掌了中馈。
阖府上下都知道林大奶奶不过是个空有虚名的绣花枕头,再加上林婉城性子绵软,那些个姨娘、小妾、甚至得脸些的丫鬟都日渐骑到她的头上来了。
林婉城家族蒙难,侯府里的生活又举步维艰,她自己终于积劳成疾,卧病在床。
昨日,落红去大厨房取药,恰逢厨上的魏妈妈在给李姨娘炖补汤。
魏妈妈谎称腹痛,让落红帮忙看火,落红生性懦弱胆小,自是不敢有怨言。
不曾想,李姨娘一碗补汤喝下去,当晚就一命呜呼了!
事发突然,崔佟氏去了云龙寺进香,佟芷柔连夜带着一大群丫鬟仆妇杀上门来。
林婉城悲屈交加,一气之下就撞了柱,落红也……
落红!
林婉城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坐起来:落红呢?
“安兰,丝竹!”
林婉城急忙朝门外喊,“我问你们,落红呢?我记得昨晚佟芷柔将她捆走了?”
丝竹的泪水几乎立刻就涌出来:“小姐……二奶奶说落红谋害李姨娘,已经把她扣在柴房了。
据说……据说动了刑,打的血淋淋的。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