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六一笑道,“天子近臣!”
说着便将二人往里让。
两边兵丁将佐一个个按序排班垂手而立,站得笔直。
魏东亭心中暗赞:“久闻吴铁丐治军严厉,真不含糊,乾清宫前,也不过如此整肃。”
方到二堂,便听里头一个人呵呵笑着迎了出来,说道:“提台大人今日喜从天来,我竟不在身边!”
说着潇洒地向查、魏各作一个长揖。
魏东亭一边还礼,一边想道:“众军士整肃如此,这人是谁,却如此放肆?”
方欲启问,便听吴六一笑着介绍说:“这是府中幕宾何先生,字志铭的便是。”
“提台天天放不下的心事就是查先生,今日我们可要叨光快活一番了!”
何志铭笑道,便吩咐两旁戈什哈,“快快摆酒来!”
俨然是半个主人,魏东亭瞧着越发惊异得不得要领。
他哪里知道,这吴六一素日治军极严,下属稍有触犯军令,不论有面子没面子,就拖下去打得发昏。
只因罚重赏也高,动辄千两银子,所以人们怕他、尊他、离不开他。
但吴六一对文人墨客却极宽极厚,礼敬如宾。
养着十几位翰墨高手为他草章谋划。
这何志铭是他第一得用的人,待遇要超过那些记名副将,这也不必细说。
当下筵宴摆齐,吴六一强按着查伊璜坐了上首,何志铭、魏东亭一左一右相陪,他自在下首就位,亲自把杯劝酒。
下头几桌是副将、参将、游击千总依序而坐,直排到二堂前头天井里。
吴六一安席已毕,自斟了满满一大碗酒,兴奋得满面红光,朗声说道:“诸位!
跟我从循州来的都识得,这位便是查先生,请先干了这一杯,贺先生蒙赦归来!”
众将佐忙都起身举杯道:“提台请,查先生请!”
吴六一素来讨厌马屁精,所以喝酒便是喝酒,并没有一人敢出来说两句奉迎场面的话。
“铁丐将军!”
酒过三巡,魏东亭笑道,“久慕将军盖世英豪,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这豪量便少有对手!”
铁丐笑道:“这算什么!
当年在海宁与查先生初遇,雪大如掌,酒兴似狂,连饮三十余瓯犹未尽量,先生以杯相陪,早已醉倒了。”
查伊璜笑问:“今日还能否?”
铁丐道:“却也难比当年了。”
说毕二人相视而笑,情感十分亲密。
魏东亭暗自叹道:“这才叫朋友呢!”
“虎臣,”
铁丐见魏东亭若有所思,手按酒碗问道,“不才曾七次上折,仅救下查先生一命,此次恩赦,想必是虎臣所保?”
“哪里,这乃出自圣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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