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乔也没有再跟他们赌骰子玩,而是从周大娘那拿了本黄历,去教闲下来的小樱桃识字。
这样闲闲散散的又过了两天,她内伤已经大致痊愈,就在张大海又回来客栈后,问他大内侍卫还在不在。
“正要跟姑娘说,因为颍川大捷,苗长青那帮人都撤了。
我恍惚听说屈政亮要亲自去颍川督战,想在过年前把商都也攻下来。
他们暂时顾不上这边了。”
夏小乔听说他们走了,立刻就跟周大娘告辞,说要回乡去。
“知道你归心似箭,姐姐就不留你了。
只是祭拜完了亲人,记得回来过年。
不要太过伤怀,生死轮回不过就是这么回事,人人都有那一天,或早或晚罢了,伤心也于事无补。
好好活着,保重自己,才是你地下的亲人想看到的。”
夏小乔点点头,握了握周大娘的手:“多谢姐姐。
那我这就走了,尽量赶回来跟你们一起过年。”
周大娘送了她出去,她又跟宣谋、项飞等人说了一声,然后就离开齐家庄全力赶路,当晚就到了她生长到九岁的德章镇上。
作者有话要说: 懒得放防盗……
☆、晋江vip
夜幕低垂,北风呼啸,夏小乔戴着面具迎风独立,望着那条泛着晶莹雪光的平坦大路,却迟迟没有动作。
今夜正逢月圆,皓白月光照着一栋栋冒着炊烟的房屋,远远看着如同水墨画一样静谧美好。
让夏小乔更加不敢走近。
这样安静美好的小镇,每一点昏黄的灯火下,都有一家人团团围坐,说些邻里之间的长长短短,谈谈明春的打算,教训几句不听话的孩子……。
可惜并没有任何一盏灯与她有关。
夏小乔踟蹰良久,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在这样的时刻靠近自己旧居,先进了德章镇,到镇上唯一一间小客栈投宿。
她进门时还特意看了看,可惜从年老的掌柜到十来岁的小伙计都是生面孔,虽然口音听着亲切,却并不是她记忆中认得的人。
小客栈是个三进院子,前面两进做了店面,夏小乔要了一间东厢内清净的客房,又点了一碗汤面,要坐在前面吃。
老掌柜就坐在炉火旁打量她,并不委婉的问她从哪来,一个单身姑娘怎么这个时辰才投宿,外面不太平呢。
“急着赶路,想着今晚总能到镇上,就没在别处投宿。”
夏小乔微笑着答了,又问老掌柜贵姓,是德章镇本地人么。
老掌柜胡子稀疏,满脸皱纹,闻言叹道:“这里哪还有几个是本地人?当初差不多都死光了,我是北面小王庄的,姓黄。
乱民来时,恰好在山里砍柴,才逃得一条命。”
夏小乔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么当初乱民过去之后,官府有出面慰问、给无辜惨死的百姓收尸么?”
“有是有的,不过他们过了六七天才来,那时天热得很,尸体早都臭了,只能堆到镇西田里一块烧了,随便埋了点土。
头两年兵荒马乱,也只能就那么着了,活人饭都吃不上,能想起祭拜的又有几个?后来换了个县官,才叫人在这几个死人多的镇各立了一块石碑,好叫人知道去哪里祭拜亲人。”
夏小乔细问了两句焚尸地点,老掌柜比划着说了,又问她:“姑娘是来寻亲的?寻的是哪一家?”
她沉默了一会儿,感觉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哽得难受,好半天才能答:“是姓夏的。”
老掌柜想了想,没想起哪一个姓夏的,就说:“许是我不知道。
明日姑娘过去瞧瞧,那碑上倒是写了些名字,不过听说是不全的。
如今还有人张罗着起个庙,一起供奉香火,就是没人出钱,建不起来。”
夏小乔谢过老掌柜,吃了面,先回房去休息。
等到月亮偏西,四处都静悄悄的,除了偶尔几声犬吠再没其他声响的时候,她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翻过院墙到了街上,按照老掌柜指点的方向,径直纵跃而去。
越往小镇边缘走,光线越亮,月光与雪光交相辉映,加上夏小乔本就修炼得耳聪目明,很快就看到了矗立在旷野里的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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