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眸里燃烧着平静的怒火,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要汝偿命!”
我哪里杀你儿子了?我是肏你妈!
十七爷苦于作声不得,心里把这清醒疯子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旷无象眉头一皱,锁限中所有冰片齐齐转向,如捅马蜂窝般,“飕飕”
地朝独孤寂射去,冰雪入肉,遇血而化,虽是浅浅的皮肉之伤,怕没有数百之谱,顿将十七爷削成了一团血人!
独孤寂连惨叫都叫之不出,痛得一挣,锁限隐隐震动。
旷无象这会儿却不糊涂了,永劫之磐既已脱手,索性提起右掌,凭空于掌尖凝出一截尺余冰刃,对准独孤寂心口,缓缓压入,汩溢而出的乌浓鲜血沿刃遽涌,离体又被凝功锁住,宛若清水中渲染成花的几滴墨汁,说不出的好看。
冰刃虽缓,入肉五寸便即穿心,恁是武功盖世,也只剩一条死路。
独孤寂无法挣脱束缚,千钧一之际,脚下异光冲天,另一股力量抵销了锁限,使他与旷无象一同坠落。
气血恢复循环,痛觉急遽膨胀,独孤寂本就遍体鳞伤,内力亦消耗一空,连要踏着断层一跃而上,怕也不易办到。
然而,自成功施展〈成灾之剑〉后,乃至亲历旷无象的凝功锁脉之威,某种似将掌握、又难以言说之物在独孤寂胸中逐渐成形。
他忽然明白,为何从前兄长总说“内力一点也不重要”
。
坠落的刹那间与旷无象四目相对,独孤寂竟能读出其意念,数着旷无象瞬目的次数,知道下一霎眼他将再动锁限,重回主掌一切的天神之位,这一瞬间却仿佛被无尽延长,只有自己丝毫没有慢下,还能赶在旷无象动念之前,出得一剑——意念之至,从全身所有伤口遽涌而出、斜上逆扬的点点血珠,就这么穿透了身前的披氅狂人。
旷无象浑身一颤,身后裹风的人熊银氅忽猎猎飙起,鲜血透背而出,“啪!”
在断层岩面上,留下了一片斜斜拉长的完整人形,耷黏滑落的殷红血渍厚如泼漆,如渗膏脂,怕不是用尽了全身之血,才涂成这般模样。
野人摔落坑底,双膝跪地,软软垂,再也不动。
——以吾之血,易汝之血;束命成剑,枵体成空!
这式〈束命之剑〉耗光了独孤寂所剩不多的气力,眼前一黑,径朝坑底坠落,直到一条细铁链缠住他的腰,一点一点将他拉回地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盏茶工夫,有人毫不客气地拍了拍他的面颊,嘟囔著“喂快醒来别睡啦”
。
独孤寂勉力睁眼,依稀见那人干咳两声,起身退了两步,唰的一声似是打开折扇,装着信步而来,意态闲适,朗吟道:“遍履城山不求仙,独羁花月欲穷年,一罢掷杯秋泓饮,胜却青锋十三絃!”
虽换过一身金冠白衫的儒雅行头,嗓音跟那副装模作样的死德性十七爷还是熟的,却不是在始兴庄遇见的僵尸男子是谁?
独孤寂撑坐起来,吐出满口血唾,哼笑道:“早知你是谁了,再装啊孙子!”
僵尸男子厚皮涎脸,毫无愧色地收拢折扇,一捋长鬓,含笑拱手。
“这么说就见外啦。
若非我适才逆转阵法,给了侯爷一眯眯的空档,这会儿老旷还在串冰棍儿哩。
救侯爷一命,就当给您赔个不是,以前的些许不愉快俱都随风散去,莫萦于心。
“饮过水酒,通过姓字,就是江湖朋友了。
在下奇宫风云峡一脉紫绶席魏无音,人称‘渌水琴魔’的便是,多多拜上侯爷。”
此人正是十年前于天雷砦一役诛灭刀尸蛊王、终结妖刀圣战的六位英雄之一,也是应风色与龙方飓色的挂名师父,风云峡一系硕果仅存的无字辈长老,声名震动天下的“琴魔”
魏无音。
妖刀战后,他因遭受重创,武功几近全废,无意涉入山上的派系之争,遂于朝廷赏赐给他的四县封邑里逍遥度日,远避江湖。
魏无音的隐居地离始兴庄不远,听说了庄里种种怪异情状,念与龙大方的香火情,携爱徒秋霜色一探,才遇上昨日之事。
脚踏星河入梦来,手眼通神可囚天。经历人生大起大落,历经亲人的生死离别,他没有放弃,而是依然决然踏修武一途,经历重重磨难,沧海桑田,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如侠客嫉恶如仇,快意武力大陆。看尽世间丑恶,是去?是留?还是逃离这世间,他踏遍万千星球,人挡杀人,神挡灭神,终成就无上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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