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魏鸣的震惊,周氏听到这决定时虽觉意外,倒还稳得住。
亲手教养长大的儿子,她相信戴庭安的眼光。
他既要娶,她也不会阻拦。
陈家获罪落难,门第悬殊,以侯府之尊娶罪臣之女太招眼,若是冲喜倒还说得过去。
娶过来后善待人家姑娘,有她和戴庭安护着,必不会受委屈。
且消息传出去,旁人见戴庭安伤势沉重到这等地步,其实是好事,或许还能帮个大忙。
周氏斟酌后答应了,安排人洒扫庭院厢房,准备聘礼婚事。
分派妥当,又到老侯爷和长房跟前提了此事。
先前阖府上下眼见戴庭安重伤归来,昏迷不醒,这两日铁山堂闭门谢客,郎中时刻守在院里寸步不离,显然伤势极重。
虽说此事仓促,但老侯爷原就盼戴庭安能娶妻成家,长房对侄儿的婚事不好置喙,有周氏主持大事,倒也无话可说。
至于冲喜人选,青姈的相貌没得挑,陈文毅虽是罪臣,因为人清正,老侯爷对他的印象却不错,加之青姈生父是为国捐躯的武将,更增好感。
既是戴庭安亲自选定,也只能由着他。
要不然,给人冲喜这种事,有点身份的人家谁会愿意
周氏拧着眉间愁苦说清楚缘由,事情很快敲定。
戴家办事很快,不过两日便备齐了礼,遣人登门提亲。
提亲的那天风和日暖。
几样登门礼摆在院中,媒人说明白来意,陈绍夫妻俩险些惊掉下巴。
原以为青姈招的只是镇国公府的顾藏舟,哪知顾家还没信儿,靖远候府却登门提亲来了那红绸裹着的礼惹人眼馋,但冲喜的名声毕竟不吉利,陈绍夫妇犹豫间,青姈推门而出。
她仍是家常打扮,珠钗挽发,春衫清丽。
那双妙丽眉眼沉静如水,不见半分波澜。
她越过陈绍夫妇,亲自接了庚帖。
屋里没地方坐,只在破败鄙陋的院里摆两张凳子,请人喝茶。
媒人说戴庭安伤势极重,不好拖得太久,一概成婚礼仪皆从简,当早日抬进门冲喜为宜。
青姈皆答应了,眉间不露悲喜。
这情形与前世何其相似,只是彼时戴家是长房受撺掇后撮合此事,她嫁得尴尬,这回是戴庭安亲自提议,许她安稳,由周氏亲自操持。
彼时她对声名冷厉的戴庭安忐忑畏惧,心底抗拒却不得不顺从,这回她是心甘情愿寻求庇护,戴庭安亦不似从前阴鸷冷漠。
一切都谈得顺利,青姈自作主张,陈绍夫妇在旁插不上嘴。
直到戴家提亲的人走了,陈绍捏着那张聘礼单子,才如梦初醒。
“这就算是说定了”
“要不然呢”
旁边白氏掐了他一把,喜滋滋地拿过那礼单,“果真是侯府高门,出手阔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