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以晨缓缓转身,将自己牢牢护住多年的伤疤,一分一寸都不再掩饰地展现给他。
佟越的眼就像有了一个照相机,就在郑以晨转身的一瞬间,将她背后那张牙舞爪的狰狞给拍了下来,一辈子存在脑海里,挠得他又疼又痒、痛不欲生。
佟越从来都觉得自己就是个冷血动作,大致除了出生的瞬间,就鲜少流泪。
可最近就像是遭遇了连日暴雨的堤坝,终于决了堤,一泻而下,冲毁了他的整个世界。
“佟越,你还记得你把黎笙抱出去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郑以晨依旧背对着他,轻声细语:“你说,‘衣服裹好,不然烧伤留疤,以后可怎么跳舞?’”
郑以晨已经没有泪了,她的声音平静:“后来你第一次来接佟阮,问我为什么不跳舞了,为什么要在幼儿园工作。
答案其实很简单,你知道作为一个舞蹈生,身体和容貌有多重要的。”
“可你到底有什么错呢?我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想来想去,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你是我心里的那串钥匙,可以打开每一个回忆箱子,哗啦啦抖出来的全都是可怕的回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回忆就像背上狰狞的伤疤一样,一直在那。
郑以晨看到伤疤早已不会挣扎痛苦,想起回忆也不会难受纠结,可佟越就像导火索一样,点燃了内心每一处的疼痛,那可怕的感觉放大了无数倍。
伤疤跟回忆,全都拿着刀,用力的朝着她心上捅,血肉模糊。
佟越眼睁睁看着郑以晨指若青葱,背过来摸着自己的伤口,纤长白净的手指与后背的狰狞产生了可怕的对比,刺眼到佟越几乎不敢看。
“这就是我受的伤,我渡的劫。”
郑以晨蹲下来,从地上捡起她的衣服,一件件穿了起来。
“佟越,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事到如今,你我都没有必要再互相伤害了。”
佟越感受到了她强烈的意志,恐慌的情绪达到最高峰。
他猛然站了起来,颤抖的双手不可控制地握住了她的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想跟我在一起?”
郑以晨和佟越对视了好久,才正色问他。
“想。”
佟越郑重点头,一下又一下,坚定执着。
“可是,你爱我吗?”
郑以晨的脸上分明是嘲讽的笑。
她的问话让佟越哑口无言。
“你看,没有意义。”
郑以晨再不与他多耗,将他一人留在黑暗的卧室里,独自离开。
离开时,她细心地将那双白色拖鞋放回了包装袋里,整齐地摆回鞋柜。
就像她从未来过一般。
第28章
郑以晨沿着回家的路走了好久,直到腿脚麻木没有知觉,她才拦车回了家。
好不容易洗漱完,郑以晨累到极致,躺在床上却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白莲靠边站。
郑以晨想起妈妈略带鼻音的声音,心里的不安剧烈翻涌。
郑以晨的一颗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儿。
如果不是大病,不至于要住院检查。
往往越是可怕的预感,似乎越是容易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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