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不行,两边他都想冷冷,不要再火上浇油。
他自己心里也烦得很。
赏荷宴上太热闹,喧闹声在他脑子里半天都退不下去。
这时候,他只想要一点清净。
可回到宫中,人人都小心翼翼,一点儿声息都没有,也叫他觉得这无边无际的世界太寂静。
赵十五等一干贴身伺候的宫人都不知道在皇后那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皇帝从勤桑馆出来,脸色就不对劲。
他们都怕皇帝这股无名火烧到自己身上。
夜深时候他还是睡不着,干脆披衣起身,走到庭院中,看树梢上挑着的明月,问身边人:“之前朕夸过的那个笛子呢?叫他来吹一曲。”
不一会儿笛声就响了起来。
李谕坐在树下,听那清冽而孤独的声音,慢慢把心绪整理清楚。
几支曲子之后,李谕没有赏赐,他忽然有点想见见这个吹笛子的人。
他只是想和一个陌生人说说话。
他听赵十五说这个笛手是宫中的老人了,原指望看到一个瘦小的白头老翁,没想到走出来行礼的,竟然是一个年轻人。
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决不会有三十岁,相貌可称得上清秀。
李谕问他叫什么,入宫几年了,是哪里人。
他说自己在乐班中是寒字辈,叫寒芸。
七八岁时候入宫,到今年秋天在宫中就满二十年了。
至于出身来历,早已记不清楚,在入宫之前就被辗转卖过好几个地方,后来因为模样端正,什么曲子听一遍就记住,被教坊选了送来侍奉宫中。
李谕竟一时无语。
这个人让他想起无寂,只是比起无寂,他更像一只被养在宫中的雀儿。
“过来。”
他命寒芸到近身处。
他伸手抚了抚寒芸的脸,然后抬起他的下巴,吻上了他的嘴唇。
寒芸果然没有挣扎,他只颤了一下,就没了任何动作,任由皇帝动作。
李谕松开了他。
那一点点怜惜和冲动,一个吻就耗尽了。
他可以对这个可怜人为所欲为,然后又如何。
“去吧。”
李谕叹息一声,还有更烦恼的事情等着他去烦恼。
第二天一早,行宫中一切如常。
勤桑馆中的骚乱只有皇后宫中人知道。
请立太子之话,也只有帝后二人和皇后几个心腹知道。
李谕也不好把火全部发出来,但他总是得找个人撒气。
受害人就是冯佑远。
冯佑远一点没察觉。
他只知道皇后昨天办了赏荷宴,皇帝也赏光去了,是个人都说好。
他也为皇后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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