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泛起娇羞的红晕,转眼又被仓皇的白色淹没,“可是父亲的意思十分坚决,我,我……”
厉兰妡知道她对甄璧一往情深,对此毫不意外,“漠北王再坚决也拗不过你不情愿,且我想着,他差你回去,多半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再则怕大庆以你性命相胁,可我想漠北王怕是多虑了,咱们大庆再如何不足,也不会作出这等没脸面的事来,这一点本宫可以担保。”
白漪霓面容舒展,“如此,我就能放心了。”
看来她已下定决心同甄璧生死相伴,厉兰妡不禁暗自庆幸,总算白漪霓是个恋爱脑,把夫郎看得比父母亲族都重要,大庆虽不至于拿她作为人质,有她在,漠北总会投鼠忌器,不敢做得太绝——老实说,厉兰妡对于打胜仗的信心不十分充足。
白漪霓正要离去,厉兰妡忽又叫住她,踌躇问道:“公主,你对那位傅夫人有何印象?”
白漪霓懵然转首,“傅夫人?哦,是看着柔弱、其实骑术很不错的那位?”
“是,不知公主对她的出身背景是否有所了解?”
厉兰妡含笑补上,“我隐约听她说过,好像小时候在边塞住过几年,也许与公主是旧识也不一定。”
白漪霓摇头,“我不认得她,即便在边塞,大庆与漠北也是划界而治,何况听说是武威将军的女儿,更得避嫌了。”
“这样啊!”
厉兰妡颇为失望。
白漪霓将要转身,忽又嫣然一笑,“说也奇怪,明明与那位傅夫人并不相熟,却觉得十分面善,总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厉兰妡没有说话,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她,她忽然发觉,原来白漪霓与傅书瑶长得竟有几分相似。
甄丞相的病很快就康复,也能上朝了,于是一切重归平静。
许是因为战事吃紧,连消息递送都变得艰难起来,她们都是热锅上的蚂蚁,虽然焦急,也只能安分守己地承受炙烤。
后宫成了离奇的避风港,尽管是在一种诡异的模式下。
几个孩子里,数明玉跟萧越最亲——萧越也最疼她。
物以稀以贵,儿子多了,女儿就成了贴心的珍宝,至于明华,她还未长成呢。
明玉正处在一生中兴趣最广泛的阶段里,写字、绘画、刺绣,她样样都想尝试一遍,样样都浅尝辄止。
厉兰妡见最近宫中闲散,有大把时光可供抛洒,索性亲自教导明玉——她自己虽不是这方面的高手,教一个小孩还是绰绰有余的。
偶尔,明玉会在握笔持针的间隙,天真地仰起脸儿,“母妃,父皇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你再等等。”
厉兰妡只能这么安慰她。
她自己有时候也会有这么一刹那的恍神:他们多么像一家子,丈夫遗下牙牙学语的儿女出外远征,妻子在家中含辛茹苦地操持家事,同时饱尝思念的煎熬,好像乐府诗里写的那样。
当然还是有点区别的,她生活优渥,养尊处优,没有那般辛苦——当然也没有那般思念。
御花园中的第一拨桃花开始吐蕊时,萧越回来了。
他踏破早春的寒意,领着赫赫兵甲,昂然穿入宫门。
厉兰妡得了消息,早已与一干妃嫔在内里等候,她将两手笼在袖中,眼神因清寒染上一层凛冽之意,她一眼看到萧越身边的傅书瑶,她的容貌虽未变化,却不复传闻中的意气风发,反而颇显憔悴委顿,她几乎在跌跌撞撞地行走——看不到露出的手腕,也许被反缚在背后,身后还有两个一脸肃穆的兵士紧紧地跟着她。
看来厉兰妡的猜想即便不完全对,至少八-九不离十。
☆、87.第87章
厉兰妡上前一步,领着众女跪下,垂首道:“臣妾等恭迎陛下回銮。”
她的膝盖还未接触到地面就被萧越拉起,萧越凝视着她的眼眸,关切溢于言表:“你在宫里过得可好?”
“臣妾很好,”
厉兰妡盈盈由他拉着手腕,“倒是陛下有几许憔悴。”
经历长时间的赶路,萧越的精神自然不是很足,加之刮胡子不方便,唇边稀稀落落地留着青茬,更与帝王的风度相异。
这么多人看着,打情骂俏当然不相宜。
厉兰妡的视线从他身上挪开,装作才看到傅书瑶的模样,“傅夫人这是……”
萧越淡淡向后扫了一眼,吩咐李忠道:“先送傅夫人回宫。”
李忠仓促应下,虽不知发生何事,仍弓着腰、陪着笑脸,“夫人,请随奴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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