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呼赤的眸子里似有烈火在熊熊燃烧,厉声道,“请准许末将率一千精骑突击鲜卑人中军,末将誓死斩杀屈突毳首级而归~~”
“不~”
普夫卢艰难地摇了摇头,喘息道,“吹号~~全军撤退~~”
“什么!
撤退?”
呼赤难以置信地望着普夫卢,“为什么?”
普夫卢深深地吸了口气,满是皱纹的脸上悠然涌起一抹病态的潮红,从马背上猛地坐立起来,沉声道:“难道你想让所有的乌桓勇士都葬送在这里吗?立即吹号~~全军撤退~~”
呼赤灼热的眸子霎时间冷却下来,狂乱而又暴虐的杀机烟消云散,缓缓低下头来,有气无力地应道:“遵命,大人。”
“吹号~吹号~~”
呼赤打马疾驰而去,夜空下响起他凄厉的长嚎,“撤退~全军撤退~~”
、
“呜~~”
“呜呜~~”
“呜呜呜~~”
苍凉而又幽远的牛角号声渐扬渐起,正与鲜卑人奋力厮杀的乌桓人闻听号角声,立刻拔马而走,只片刻功夫,便从混战的战场上撤退得干干净净~鲜卑人并没有趁机追杀,只是依着河滩集结成严谨的骑阵、严阵以待~~
幽暗的苍穹下,火堆处处,暗红色的火焰映亮了整个战场,空旷的河滩上,到处都是散乱的兵器和倒卧的尸体,狂风怒号,荡起一杆苍狼旗飘荡而过,渐飞渐远~~浓重的血腥味,顺着狂风在草原上四处弥漫~~
两骑无主的战马仰首发出一声悲嘶,往着远处无尽的黑暗狂奔而去,洒下一片急促的马蹄声~~
乌桓人仓皇后撤二十里,在一处山谷里扎住阵脚。
普夫卢收扰残兵,清点人数,一万五千铁骑已然只剩下了七千余骑,其余部众不是战死就是走散了,更令人忧伤莫名的是,如今老营也被鲜卑人一窝端了,失去了妇孺和牛羊牲口,即将到来的这个冬天,该如何渡过?
“啊啊~~啊啊~~”
几只寒鸦从天上扑翅飞过,洒下声声苍凉的悲鸣,恰似普夫卢此时的心境,代郡乌桓~~该何去何从?
“呼赤!”
“大人,末将在。”
“即刻将各部头人找来。”
“遵命,大人。”
呼赤领命而去,不及片刻功夫,三名部落头人奉命前来,皆浑身浴血、神情悲伤,其余的头人不是当场战死,就是带着族人走散了~~
“大人~~”
三名头人来到普夫卢跟前,一眼就看到了普夫卢左胸口那截颤动的箭翎,便跟呼赤一样,知道引领族人多年的老大人已经不行了,便纷纷目露戚然之色。
“咳咳~~”
普夫卢弯腰一阵急咳,有殷红的血丝顺着嘴角泌出,脸上的潮红却是越发浓郁了,抬头淡淡地掠了呼赤和三名头人一眼,说道:“看来~~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既然大家都来了,那就说说你们的意见吧,部落的处境已经不用我说了,将来该何去何从?”
呼赤一拳狠狠地砸在草地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沉声道:“拼了,再杀回去和屈突毳那个混蛋、小偷拼了!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乌桓族历来只有战死的勇士,绝没有畏战逃跑的懦夫~~”
“闭嘴!”
普夫卢神色一厉,喝住呼赤,沉声道,“屈突毳虽然兵少,却是精锐之师,我军以多击少尚且难以取胜,今只剩七千骑,去了也是送死!
乌桓族的勇士当然不惧怕死亡和流血,可也不能白死!
这个血海深仇,总有一天要报,却不是今天~~”
一名头人道:“大人,你看~~是不是去辽西投奔丘力居大人,或者苏仆延大人?”
呼赤反对道:“丘力居和苏仆延现在被人赶的像丧家犬似的,自身都难保,去投他能有什么好下场?右北平太守公孙瓒可不是个善茬,麾下严纲、公孙越皆非易与之辈,连鲜卑人都惧怕他的威名。”
普夫卢喘息了一声,说道:“呼赤说的对,张纯、张举不是成事之辈,迟早会被朝廷大军剿灭,丘力居、苏仆延跟着他们也不会有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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