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我哥跟皇嫂又闹别扭了,他生了好大的气。
皇嫂回去之后,就我自己看见了,我哥一个人坐在地上跟小铃铛说话,然后他抱着狗悄悄哭了。”
这番话,把夏绫梗在心头的一根刺挪动了两下。
尖刺拱进嫩肉里,咝咝啦啦的疼。
她将手搭在小孩子肩头,轻声问:“你很难过,是不是?”
宁潇抿起嘴,点了下头。
别的感觉,他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是那种害怕,现在还埋在心里。
在他眼里,哥哥一直是无敌的,所有人都怕他,却也都仰仗着他。
他不是皇帝吗,怎么还会哭呢。
宁潇有些委屈的说:“祖母还在的那时候,我皇兄和皇嫂其实还挺好的,可到后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在一块的时候总是不开心。”
因为宁澈的关系,这孩子对夏绫天然存了一层信任。
话匣子一打开,就像倒豆子一样的说话。
“皇嫂虽然不太爱理人,但也没对我不好过,我哥也不是故意想为难她,但是她就是不会顺着我哥说话。
我求过她好几次,可皇嫂却说,她如果顺着我哥了,外廷的那些大臣就会骂她。”
宁潇挠了挠自己的头,很是不解:“乔乔姐,你说那些文官骂我嫂子做什么啊?”
夏绫怔愣了一下,不过她大概能想明白其中的关节。
宁澈不是个服管的人,当政这些年没少折腾吏治,那些文官奈何不了他。
于是那群人就把矛头转向了好欺负的纪皇后。
但凡抓住宁澈有一点不合礼制的做法,他们不敢骂皇帝,反而说是皇后没尽到规劝之责,多少给皇上添点堵。
纪瑶看似文文弱弱的一个人,但内里却是个轴脾气。
她是被儒家那些规矩礼法绑着长大的女孩,绑的久了,便不认为文官说的是错的。
夏绫猜,这傻姑娘怕是信了那些指责她的话,认为真的都是她的错,自己去跟宁澈硬顶上了。
况且,纪瑶根本不是个会吵架的人,夏绫压根不信她会跟宁澈大吵大嚷。
那她会怎么做?冷着皇上,给他脸色看,又或者干脆学文官上谏那一套,在宫门口跪上个一天一宿?
可她毕竟是个姑娘家,要真是把皇上惹急了,她日子又能好过到哪去。
宁潇见夏绫不说话,以为她也是想不明白。
“再然后就到了那回。
我从来没见过我哥那么大脾气,他一怒之下,就把皇嫂身边的徐婉姑姑给打了。
婉姑姑挨了好几十板子,躺了两个多月才敢下床……”
这?夏绫大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