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寄厘”
的尸体被从大厦里搜救出来,到江家父母来签家属确认,前后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差,在这一个小时里,法医迅速进行了尸检确认了受难者身份。
在戎缜赶来大厦现场的时候,殡仪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那时的戎缜对于这场火灾并不在意,于他而言,江寄厘的的确确就是一个坏了的玩具,他完全可以再换一个新的,他从来没有想过江寄厘其实是假死这个可能。
这些年他对这个漂亮玩具绝对的控制让他无比自信且盲目,他不认为江寄厘会有胆子欺骗他,所以他走得很干脆,心底涌起的那些微末的复杂情绪在车子启动的一瞬间就被压了下去。
他想,不过就是习惯了而已。
直到他无数次在梦里梦到那个乖顺漂亮的青年,直到他突然察觉到大宅里冷冷清清没了丁点人气,直到他几次归家都下意识推开那间卧室的房门。
直到他在棋室到一身白衬衫,羞赧又纤细的方闵。
那天的记忆像是一把尖刀,锋利又突兀,猛然就扎开了他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心防,他其实是厌恶极了方家的人,但着方闵和青年分相似的眉眼,鬼使神差的,他说了句“过来。”
当时他也是这样说的,空气里浮动着清新的小苍兰味,青年腼腆的红了脸,坐在他的腿上乖乖的吻了上来。
那一刻戎缜觉得自己疯了。
一个汹涌的念头直直撞进了脑海里他还是想要江寄厘。
想要他像以前的每次一样,乖顺又温柔的喊他“先生”
。
然而怀里的人说“戎先生,还在下棋。”
就是这一声“戎先生”
,将汹涌的念头瞬间打得七零八落,窗口清凉的微风吹了进来,没有小苍兰的味道,也没有江寄厘。
江寄厘已经死了。
他说“叫我先生,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方闵叫了,但是不对。
他又说“吻我。”
方闵贴了上来,也不对,味道不对。
他忽然无名的烦躁,掐住了方闵的脖子将他扔了下去。
他说“去洗澡。”
去沾上一样的味道,沾上他熟悉的喜欢的味道。
方闵走后,戎缜点了根烟,而后在棋室坐了很久很久。
他仍然觉得,不过就是习惯了而已。
昏暗的房间中,洗得干干净净的方闵蜷缩在被子里,有些紧张又羞涩的喊了声“先生。”
小苍兰的味道慢慢缠上鼻息,他终于满意了,却无法控制的有些恍惚。
有一瞬间戎缜甚至分不清从前现在,他好像到了刚来戎家时的江寄厘,刚过二十岁,像一棵郁郁葱葱挺拔又漂亮的小白杨,满是蓬勃的少年气。
他很容易害羞,每次都是这样缩在被窝里,眨着晶亮的眼睛细声细气喊他“先生”
,那时的戎缜二十八,刚揽戎家大权没多久,也正是意气风发人人敬怕的时候,戎缜心情极好,抚着他滑嫩的侧脸,在他唇间轻吻,低声叫他“厘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