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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一拧干抹布擦桌凳柜台,“我倒没什么,师父您之前不是才给我涨过工钱么?您要是有心的,给沈三点工钱,半吊给不了,再除去一半给也是成的。
好歹她也为咱们铺子担了不少事,拿些工钱是理应的。”
陶师傅是精明惯了的,以前也没给苏一多少工钱。
自打她攀上了王爷,给铺子里成日天地带生意,才松腰包加了几回。
沈曼柔自愿在他铺子上干活,他也没主动要给人工钱。
这会儿苏一提起来了,总是抹不开面子的,便说:“你说得也有理,不能总这么叫人白干。
那便这么着吧,给她三百文。”
这事儿说下了,等沈曼柔上了铺子,告诉她知道,她还自顾乐了一阵,直跟陶师傅道谢,说他是大善人。
苏一暗笑,可不拆陶师傅的台,却去调笑沈曼柔,说:“你瞧你的样子,没见过三百文么?好歹你也是官家小姐,怎么竟这么小市民了?”
沈曼柔这会子哪里还有官家小姐的架子,自也不在乎苏一调笑她这话,只回她:“你不懂,这是我亲手赚来的,一文也是血汗,都该高兴的。
往前花的那些银子,都是爹娘那的,不是祖上积下的财产就是娘亲的嫁妆,和这个没法儿比。
这个是什么呢,往后我不靠旁人,也饿不死了。”
苏一没想到她心思会转的如此彻底,却还是问她,“你真不当这事儿卑贱?在旁人眼里,就是你往前那样儿才能上得台面儿。
可没人愿意干我们这些活计,叫人瞧不起。”
沈曼柔摇头,“往前那样儿有什么好?什么都是旁人给的,靠这个靠那个。
但凡哪个靠不住了,总要有委屈受。
怕娘家不要自己,怕婆家委屈自己,怕这怕那,没个痛快的时候。
这会儿呢,便不怕了。
自己靠自己么,最是靠得住了。”
苏一笑,“你倒想得开。”
怎么想不开呢?想不开便是在周家做怨妇了,也不能像这会儿过得这么有滋有味儿的。
苏一不再调笑她,自收拾好了铺子开始干活。
陶师傅与她一道儿,在小桌边只管打首饰。
门上来了客人,沈曼柔便管招待,斟茶攀谈都是有模有样。
客人定下首饰来,她自己拿笔记下。
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容易的事情,没什么为难。
到了晌午,王府上的小厮准点来送饭,在桌上摆好便退到门外去。
陶师傅是吃出瘾头来了,每天都盼着这一顿。
吃完这一顿歇个晌,继续挑起铜锤子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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