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何总监签单后就留了地址,直接让他们送到这里的。
这倒是像是她做的,他点点头,“她现在人在哪儿?”
“是跟朋友出去吃饭了。”
连彬其实只是猜测,他不能在boss面前说“好像、也许”
之类的词语,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之前在大堂他有碰到何凌宵被一个外国男人拽着手,两人还有说有笑的,貌似说了去吃饭喝酒的话题。
杨瑾维愣了一下,“她之前在伯明翰读书能有几个朋友也不奇怪。”
连彬指挥人打理那些刚刚买的衣服去了。
杨瑾维放下手头的工作,疲惫的揉揉鼻梁,站起来站到落地玻璃那儿看着窗外渐渐地点燃的伦敦夜晚,酒店的窗口正好对着泰晤士河对面的伦敦眼,那蓝紫色的一圈缓缓旋转,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河面。
琉璃世界万簇灯火,却没有一处是温暖的。
犹记得,五年前他躺在医院里,身上缠着绷带,腿上打着石膏,benson过来看他,笑说他的腿变成了一个大萝卜,还说为了不让大萝卜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大萝卜特意找医生要了一直记号笔,签上名字。
外公当时从美国飞过来就气红了眼睛,“你去跟人家道歉,不管你是跪着去还是爬着去。”
他摇头。
外公气的浑身哆嗦,多一句话也不肯说,就说,“康复后也不用回美国了,去南非吧!”
然后他老人家挺直了背就出去了。
benson送他上的去南非的飞机,那段时间真是暗无天日。
benson偷偷去看他,说,“你不会是打算老死在这里吧!”
再后来他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回到美国,然后外公就说,“你应该去看看的。”
他就来到出生的地方。
很多个午夜梦回的深夜,很多个无法入睡的夜晚,他都能依稀记起来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那咸湿的海风裏着茉莉的冷香吹散萦绕周糟的血腥味,殷红的朱砂仿佛一朵扉丽的花,如珠落玉盘的咯咯笑声,亮晶晶的眼睛像是那蓝丝绒上最璀璨的星子……她用很不客气的语气说了一遍什么话,然后见他皱眉,她又用中文说了一遍这次更加大声了些,“喂,你压坏了我的可乐罐。
要死怎么不把方向往左边打……”
那是他很多天在医院之后才想起来的。
海湾公路,左边就是悬崖,下面是黑压压的大海……
何凌宵回去的时候,正好是午夜,其实她并没有喝多少,喝得多的是jake,abby也喝了不少。
他们两个在猜拳的时候她就趴在桌子上打盹装死。
abby出酒吧的时候打着酒咯说,“lacey你学聪明了。
下次我一定找机会灌醉你。”
“我要喝艾佛老爹的梅子酒,想吃安迪大婶做的苹果酱,草莓酱也可以。”
何凌宵一想到abby家的做的梅子酒和果酱就馋了。
还有他们家烤的金黄的牛角面包。
这个时候jake插进来一句话说,“明明是lacey很累,lacey改天我们去她家喝酒去,叫上carrie……”
“再好不过了,最好也叫上dave。”
abby就像是一只无尾熊趴在何凌宵的身上,快要把何凌宵给压折了。
何凌宵觉得要压折的不只是她身体,还有旁边那个刚刚还站着那个高大男人的表情。
瞬间,他就安静沉默下去。
所以他们把abby送回家后,就变成这样一副形状,之前还是abby攀着何凌宵的肩膀,这个时候是比abby更加健硕的jake把手臂不由分说的横在何凌宵的肩头。
他说,“lacey你最好了,背我上去……”
何凌宵差点没有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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