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修谨再回来的时候南望正坐在窗前的榻榻米上看书,原本披着略显慵懒的长卷松松地扎在脑后,白色衬衫浅蓝色牛仔裤,看的正认真。
男人在沙前停顿了半分钟,拒绝了南望提出的去吧台那边办公的好建议,在沙上坐下把笔记本放在腿上开了机。
因为程修谨说要处理事情,大约是公务,南望自然不好打扰他。
又因为et和u+本就是有合作往来的,程修谨打开电脑以后南望也就没有动,看了一会儿书就有点懒,遂靠在榻榻米上打起了盹。
怎么说呢,虽然只有短短几天,但不知道为什么,南望总有一种两个人已经十分相熟的感觉,也不知不觉在心中放下了基本的戒备。
不知道是因为程修谨温文尔雅的行事风格还是因为她正在生病的脆弱期的缘故。
大概一个人无论是在心理上还是生理上脆弱的时候,都比往常更加容易接纳别人一些吧。
程修谨从笔记本屏幕上抬起眼睛的时候,南望已经半天没有翻动一页纸了,等他定睛去看她,才现后者的书扣在一旁,整个人都歪在榻榻米上,枕着一个可能是狗的大型毛绒玩具,呼吸十分平稳。
好像是睡着了。
这是南望生病以来第二次在他面前睡着了。
第一次是在他的车里,第二次是在她的家中。
不知道是她没什么安危意识,还是吃的yao有嗜睡的副作用。
男人抬手关掉了笔记本电脑放在眼前的茶几上,起身走到榻榻米前站定,叫了几声南望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蹙了蹙眉,终于弯下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她很轻,也很软,抱在怀里就好像抱着一团云彩,有种失真的错觉,还提心吊胆地怕她醒来,就像云彩一样飘散了。
程修谨抱着她在窗前环视了一下四周,觉出和隔壁自己的房间布局几乎一样之后,抬腿朝楼梯走去。
那人穿着白衬衫,平常看不出什么不妥,这会儿被打横抱在怀里,领口的两颗扣子却不知道怎么的给扯开了,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来。
程修谨走到楼梯转角处停下脚步,漆黑的眸子从眼前那片春色上掠过,吸了一口气,尝试着腾出一只手失败后,将怀里的人搂得更近些,抬起了视线。
只求南望平时不要也像现在这么不拘小节随随便便就在男人面前睡着。
他不确定这个世界上能做到像他一样有绅士风度的君子能有几个。
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在睡梦里还蹙着眉。
程修谨尽量放轻了动作将她放下,扯过被子帮她盖好,犹豫了一下,在床边半跪了下来,凝视片刻,低头在她搭在枕头上柔弱无骨的纤长手指上轻轻吻了一下。
男人在她床前站了片刻,转身下楼掏出了手机。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黑色的双眸闪了闪,那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隋小姐你好,我是程修谨。”
梦里。
那是什么时候呢?
大约是在中学三年级吧,那时候保送的名额已经定了下来,打算出国的同学材料也准备得差不多了,自主招生通过的同学也得到了消息。
那个时候几个重点班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节目彩排,打算把最后一个艺术节当做是另类的毕业典礼。
她记得那个舞台剧的名字是《孔雀东南飞》。
少年站在舞台上,穿着雪白的戏服,平日里凛冽非常的清隽眉眼被舞台的灯光蒙上了一层温柔的色彩。
那根柱子就那么毫无防备地从天花板上砸了下来,在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中,很快将白衣染成了鲜红的一片。
再也没有其他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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