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早,天地之间还是一片幽幽的蓝。
像是一块灰蓝色的天鹅绒倾天蔽地,影影绰绰在天地交界处呲出绒绒的毛边儿。
时年深吸口气,还是推门下车,将垃圾袋装着的浴巾投入垃圾桶。
扔完了,却还是忍不住立在旁边,几番忍住,不再捡回来。
深吸气,回身上车,目光便又控制不住地转向那套西装。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后,时年终于伸手进公事包,抓出便笺和原子笔来,趴在控制台上写:
“向远,忙完这一段,我希望你能抽时间跟我坐下来。
我想,咱们是该谈谈分居的事了。”
写完了将字条封进西装口袋。
丢了笔和本子,时年靠进座位里,用力闭上了眼睛。
手机响起来。
一个明明该光芒万丈、该活得灿烂的狮子座男子,却在手机里压抑疼痛地唱:“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我不会发现,我难受怎么说出口也不过是分手……”
陈奕迅的《十年》,十年前被时年用作了手机铃,便再没改过。
时年,十年……也不过是分手。
一语成谶。
时年心烦意乱抓起手机,急忙划开接听,才结束了这叫她心慌的歌声。
“你好,我就在门口的车子里。
宝蓝色。”
时年以为是来取件的快递员,于是将自己的位置说得很具体。
可是手机彼端,却一片沉寂。
此时晨光幽蓝,手机信号和她的嗓音却仿佛落入暗黑的深海。
手机彼端仿佛蹲伏着一只凶恶的兽,瞪着漆黑的眼睛,无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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