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方才那目光交错的刹那,汤燕卿已是加了防备。
他此时纵然上楼去,怕是也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便烦躁不安地转身,进了一楼的库房。
他是做律师的,于是家里收藏了许多大部头的法律书籍,这些书籍占地方又不常用,于是便放在一楼的库房里。
这个房间因为主要存放这些书籍,于是平日时年很少进来,只有他经常进来。
他便到书架的一个抽屉里翻出一盒香烟来,点燃了,立在桌边一口一口吸着。
他也想起了那个晚上。
他从未见过那么决绝要离婚的时年。
也怪他太过自信,以为那一场论述之后,时年便又会败下阵来,如同从前的每一次一样,不得不放弃了离婚的主张,继续乖乖地忍耐下来。
可是那个晚上时年却很有清醒过来的冷静,准确抓住他逻辑上的漏洞,怎么都不肯妥协。
他只能再寻办法,拖着时年的手郑重坐下来。
“好,是我错了。
可是时间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执意选择离婚,你的绿卡怎么办,而妈在疗养院所享受到的医疗保障又怎么办?”
他不疾不徐地抛出手上的王牌。
他是律师,他自然对m国的相关法律政策更为了解。
按照m国的法律,外国人与本国公民结婚一年之后才可以申请绿卡。
可是这绿卡还是限制性的绿卡,未来要经过两年的观察和认定,才可以将“限制性”
条件去掉。
“这两年的观察期主要是验证我们是否真正的婚姻关系……包括我们是否同居,感情是否融洽,财务等状况是否彼此融合。”
向远笃定地望着时年的眼睛:“结婚三年后,你的绿卡上才被取消了限制性条件。
可是如果我们现在就离婚,移民署等机构便有理由怀疑我们婚姻的真实性。
况且咱们的医疗保险是捆绑在一起的,如果这段婚姻不存在了,你拿什么来支付‘深谷’的巨额费用?”
时年果然呆住,愣愣望向他。
时年在m国人生地不熟,是最近才找到工作,她自己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社会关系。
更何况她妈还是那个模样……
可是那个晚上的时年却倔强冷静得可怕,她说她会第二天早上到公司与boss谈谈,看是否能由公司转接相关的关系。
毕竟“深喉”
集团也是著名的传媒集团,集团出具的证明信具有相当高的信用度。
那一刻他的心中充满了厌烦……他不喜欢这样冷静的时年,他还是希望看见当年那个只会流泪、只会无助攥住他手指,一切都听凭他安排的那个小姑娘。
包括她想要出去工作,包括她自己决定报考深喉集团……这一系列事都叫他生厌。
果然,她翅膀硬了,便想着要自己站起来,就想着要反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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