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什么时候睡起来,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入睡,知道她夜里会辗转几次,什么样大的动静能够吵醒她、紧接着让她彻夜未眠
他还知道她每次喊“时雨”
是什么意思,知道她整天闷闷不乐总坐在那里写写画画,知道她抱起来有多轻这般多的“知道”
,前所未有地折磨着时雨。
时雨闷闷地将脸埋在双臂间,问胡老大“人死了,真的不能复生么”
胡老大“啊”
时雨奄奄一息,显然也不需要胡老大的回答。
时雨这便又消失了两日。
戚映竹在家中闷闷坐着写字,她整日便是这般,情绪低迷,一贯很少有笑的时候。
成姆妈观察她两日,不能判断出女郎是否在想那个叫“时雨”
的少年。
成姆妈也没时间关心那个少年,她这两日每日天一亮,安排好戚映竹后便下山,说要买些东西。
戚映竹心里奇怪,问她哪有什么需要买的。
成姆妈振振有词地胡诌一些柴米油盐的事,戚映竹不懂这些,半信半疑地被姆妈唬住。
成姆妈实际上每日都去山下药铺,催问给她家女郎的药材,到底什么时候能给。
成姆妈“不管怎么说,就算我家女郎不是真正的千金,但是她生父生母当年也救过君侯与夫人。
若不是我家女郎生父生母当日留君侯与夫人过夜,后来又哪来的抱错千金之事说不定女郎的生父生母也不会死,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侯府养我们女郎,不是应该的么怎么你一个小伙计,就敢扣着救命的药不给”
姆妈不敢将事情往侯府头上扯,便咬死这药铺“当日不是谈好价钱,才送我们女郎走的嘛你们是不是贪了侯府的银钱”
那药铺也怕姆妈成天大嚷,坏了自己生意。
几个伙计不耐烦地把成姆妈往外推“说了只是迟几日,又不是不给最近下雨,药材送不过来送过来就给”
姆妈怒红眼“那也要先给一点儿,我们已经没药了还有,没有药,侯府每月给的月例,怎么也不见”
伙计心虚。
只因侯府是给了的只是,戚映竹到底是个假千金,药铺老板最近败了笔钱,便动用了侯府给戚映竹的那笔,待药铺周转过来,就会将钱财补上。
一来,戚映竹本就不重要,晚几日给也无妨;二来,这药铺想要用此手段讨好真正的侯府千金,戚诗瑛。
他们一个京城郊外的小镇药铺,想和侯府攀上关系难如登天。
如今有这般能讨好戚诗瑛的机会,自然要抓紧。
伙计们把姆妈推出药铺,喝道“有本事去京城告啊你有没有人理”
姆妈年纪大了,被推得趔趔趄趄,摔出药铺时,却有人从后扶住了她。
一个少年声音清朗“你们这是干什么”
成姆妈一回头,见是和几个兄弟一起、一瘸一拐路过这里的史宇。
登时,成姆妈眼泪快掉下,紧紧握住史宇的手晃了两下。
戚映竹思索着姆妈下山做什么时,听到院门传来的声音。
侯府送给她的这处院落实在是小,声音从院门口传来,成姆妈客气地请史宇进来。
史宇一抬头,便到廊下青衣素裙的曼妙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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