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帝不动声色,任由儿子和臣子七嘴八舌,只偶尔评价过问几句。
暗潮涌动,明枪暗箭,几个臣子堪称争论。
韩太傅除最初询问几句兵营建制和募兵计划外,再无多话,只安静恭谨地侍立一旁。
其中,平南侯告病没来。
几盏茶后,承天帝终于开口:“众卿踊跃为北营献计策、提看法,都不错。
既出来一趟,各带上图吧,实地看看去。”
赵泽雍伸手引:“父皇,您请。”
在尘土飞扬的甬道上,庆王和众亲卫、禁卫,拥护承天帝,边走边详细讲述。
几个重臣殿后,隔开一段距离,继续唇枪舌剑,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几乎吵起来,乌眼鸡似的,把勘划图几乎拿指头戳烂。
“咳咳,咳咳咳。”
承天帝被拆房子的灰尘呛得直咳,但终于松口夸了儿子一句:“不错,朕派对了人。
雍儿,你再坚持坚持,后一批库银半月内到位。”
赵泽雍颔首,正色道:“儿臣不急,可底下的民夫要吃饭、要工钱,各地的木材石料也不能凭儿臣一开口就送来,他们也要开销。
而且过几日就开始募兵,兵营总要有兵营的样子,训练宜早不宜迟。”
承天帝威严道:“朕明白你的难处,但你也要理解理解朕的难处。
吴裕不算完全推脱,一千万呐!”
“儿臣理解。”
赵泽雍搀扶父亲,登陡坎越沟渠,低声道:“您这几年越发省俭了,夏季未移驾避暑行宫,也没重建祈元殿,连寿辰也从简,儿臣钦佩。”
承天帝眼角皱起几痕笑纹,但没说什么。
“老七呢?”
赵泽雍皱眉四顾,刚才专心和朝臣斡旋,这时才想起问:“他不是跟着来了吗?”
承天帝叹口气:“难道你指望他商谈国事?路上就嚷着探望小八了。”
赵泽雍点头。
“小八竟摔得骨折。”
承天帝隐去笑意,不悦质问:“跟着伺候的人太不尽心,该罚!
你们上奏的那事,朕看来,皆因韩家小子而起,否则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为何偏他被诬陷?若言行得当、分寸拿捏得好,怎会出事!”
赵泽雍道:“父皇息怒,儿臣已罚过跟着的人。
他们只顾听从八弟寻人的命令,却不料八弟在村道滑倒,有失稳妥。”
承天帝脸色有所和缓,叹息道:“小八年纪早到了、早该出宫开府,可这两年国事繁忙,家事也不少,导致他跟琛儿还住在宫里。
琛儿是无奈,离不开御医和御药房,他却是耽误了的。
你看他办差如何?”
赵泽雍据实以告:“虚心好学,但较为急躁鲁莽,尚需磨练。”
承天帝满意颔首:“只要他上进,朕就给机会。”
“是。”
承天帝难得有些歉疚:“小八执意不肯回宫,宁愿住村舍,无非怕他娘又闹、怕朕又拘着,唉!
罢了罢了,今年无论如何要拨银给他开府,小八没有外家助力,定额之外,走朕的私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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