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之南没有回话,反而睁着一双淡淡的眼固执地看着他,直到鸿雁默默地收回目光,他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时间——21:13。
“困吗?睡的话我把床给你摇下去。”
鸿雁撇了撇嘴,目视前方也不看他,赌气般说道:“这才几点?小爷要看电视!
看喜羊羊!”
甘之南闻言从柜子上找来了遥控器,研究了一会儿对着墙上的电视按了开关,医院的电视是几年前的老物件,到现在没有更新过,画面更是模糊得很,喜羊羊看起来跟老电影似的。
他刚放下遥控器坐到板凳上,病床上的鸿小爷颐指气使地说自己要吃苹果,苹果得削皮,皮不能削得太厚,不然果肉就没了,削好的苹果要切成小块放到他的手边。
甘之南瞧了他一眼,默默地去做了。
这正好涨了鸿小爷的气焰,一晚上的事加起来比一年还要多,一会儿渴了要喝吹温的水,一会儿又要吃香蕉,再一会儿要喝酸奶。
刚说自己没瘫痪不需要人伺候的鸿小爷转头来就要甘之南扶着自己去盥洗室,看他低眉顺眼得就更耀武扬威,裤子也要人帮忙脱,就差让甘之南替自己唱小曲儿了。
甘之南觉得自己三个小时来在这个房间里外走的路加起来都够绕秋大两圈了。
他最后一次看时间的时候,离第二天只差了一分钟。
鸿雁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电视上播着的喜羊羊,原先的少儿频道播完之后,甘之南又给一个个频道找得。
灰太狼喊完“我一定会回来的”
后,甘之南举着一个方盒子走到了病床边。
鸿雁的视线里蓦地出现一个东西吓了一跳,偏过头抬眸看向甘之南。
“怎么?你终于忍受不了我的驱使,图穷匕见弑君登基了?”
鸿雁以为里面是什么赵承光搞出来的新发明,结果甘之南将上面扣着的盒子拿开之后,他愣住了。
被手心托举的,是一块蛋糕,不算大,约4寸,只是在冬日的医院里待的时间似乎久了些,被暖气烘得有些塌,各色的奶油带着水果混杂在一起,有的还安然无恙地在蛋糕顶,有的已经坠落了。
与此同时,一道缓和的铃声响起,告知在场的两个人,已经到了一月十九日。
鸿雁自打有记忆以来,向来缠着赵承光要在甘之南的生日时与他一齐过,到现在已经有十多个年头了。
他从未有过属于自己生日的概念,就像他从生下来便是一个无证产品,上无祖宗亲娘,下无后生所依。
第一次有人给了他身份,不再是雨里浮萍,更无谓孤魂野鬼。
甘之南没想到蛋糕变了样,蹙了一下眉解释道:“我刚做好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停止了闹钟,为了证实自己的话,从相册中找出下午拍得那张照片递给鸿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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