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裴决子一眼,眼神在他身上短暂地停留了一下,便回到那画上。
然后将画卷在桌面上缓缓摊开,仍旧那样专心地坐着,看那幅画。
众人这时候意识到……
没什么歌舞,没什么寒暄,没什么礼制——宝华会已经开始了。
大概……这才是修行者的做派吧?
这样的简单直接。
《渔翁钓叟图》是一幅珍品,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难得一见。
因而即便是畏惧于凌空子的“高深莫测喜怒无常”
,也有人抻长了脖子想要看得仔细些。
四位画师能够看出些门道,但不够多。
至于另外一些普通人,能看的就真的只有那画儿,和画带给他们的感觉了。
刘老道急得直瞪眼——因为一群人慢慢地围拢过去,已将那画卷挡住了。
过一会大概还会有人托着画,给靠窗边的这些野道士们远远地“瞧一瞧”
,可哪里能比得上凑近些看得分明。
李云心就笑着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子:“过去看。
你可在那十二席里,怕什么。”
这时候前面的人将凌空子的身影掩住,这些靠窗边的野道士也敢低声说话了。
这才在狂风大雨里,瑟缩着彼此打个招呼。
时葵子抱着肩膀挪到刘老道身边:“你去嘛,看到了,回来跟我们说说。”
李云心说话的时候老道略犹豫,时葵子这一催,他就不犹豫了。
他便起身,扫了一眼身边这些道人,理了理胡子,道:“好,这就去,这就去。”
不管因为什么请了他来,至少这一刻他觉得在这些同道面前大涨颜面了。
刘老道一走,李云心收敛了笑容,重新盯住裴决子。
他原本的确是为了《渔翁钓叟图》来。
看了眼下发现了更有趣的事情。
那裴决子……不是人啊。
本来只觉得他神色怪异。
可自从天上滚了闷雷、暴雨倾盆之后,裴决子就变得神情呆滞了。
李云心觉得这种呆滞,是因为他在试着全神贯注地“处理”
某件事、对抗某种力量,因此才会变成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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