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棠点头,“嗯。”
璎珞道:“姑娘既然喜欢串子,璎珞过几日就将姑娘旧年旧衣上的珍珠拆下来,给姑娘结成串子,再用五彩的丝线穿起来给姑娘用,姑娘比去年长高不少,那旧衣裳混也不能穿了。”
两人在这头说话,石榴端了一盏银耳羹进来,“姑娘快些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婢子方才在院子门口瞧了一眼,瞧见太太她们过来了。”
张氏进来之时,正瞧见霍青棠在喝茶,也不知道她在喝甚么茶,总之这丫头眉开眼笑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见了张氏,异常欢喜。
青棠瞧见张氏,搁下手中的盏子,同璎珞道:“去给太太和姨娘泡茶。”
张氏就着柳丝丝的手在上首坐了,说:“我来了这几日,也甚少见你,虽知咱们大姑娘要去书院,与咱们这些闲人是不相干的,但我作为大姑娘的母亲,还是要同大姑娘说一句,女子学业虽要紧,但也不如婚姻大事要紧。”
“太太,您喝茶。”
璎珞端着茶盘子进来,张氏轻轻一哼,“嗯。”
青棠眉眼一转,趁机瞧了柳丝丝一眼,柳丝丝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张氏说:“侍郎大人一直很忙,我去求见一面,亦是困难得很。
但昨儿晚上,我还是厚着脸皮冒昧了一次,我同侍郎大人聊起咱们家大姑娘的婚事。
我说咱们大姑娘再过了这洪熙元年,就得十五了,常人家的姑娘,亲事这个时候早该定下了,唯独咱们大姑娘还没着落,要是今年还没个商议,那外人要说咱们家不知轻重了。”
张氏抬头看了柳丝丝一眼,“柳姨娘,你说是吗?”
柳丝丝接过张氏手中的茶盏,柔声道:“太太说的有理,但咱们大姑娘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说起亲事来,也是马虎不得。”
‘哼’,张氏眼皮儿一翻,嘴角似笑非笑,“柳姨娘这话就不对了,咱们家的大姑娘都算金贵的话,那皇宫里的公主还要不要嫁人了?难不成因为公主们身份贵重,就一个二个的都守在宫里,照姨娘的话说,天下间的哪一个男子配得上公主,那公主们都不嫁人了?”
这话纯属歪扯,柳丝丝嘴皮子碰了碰,“太太的话说岔了,公主们自然有驸马爷来配,所谓锅配锅,锣配锣,金门自有金门对,木门也有木门配。
这婚姻大事,说到底还是要讲求一个门当户对的。”
“那依柳姨娘的意思,咱们大姑娘家世出众,来日只能找朝中有官有品的官宦人家来配咯?”
张氏反问柳丝丝,“那照柳姨娘来看,朝中正一品二品的大官,配咱们家姑娘配得上否啊?”
柳丝丝看了霍青棠一眼,回一句:“太太的话愈发远了,前不久太太议亲的人家还只是苏州城的富户,今日又说起甚么一品二品大员来,真是上上下下,没个有谱的。”
张氏大眼睛一挑,“甚么是有谱的,有些风尘女子都能中途改道做了良家妾,还有甚么是有谱没谱的?”
“不知所谓!”
张氏冷哼,“大姑娘自己拖得起,我还担不起这恶人的名声。
若是大姑娘想在书院里读一辈子书,那也只能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了,如若不然,大姑娘必须把亲事定下来,就在今春。”
青棠低头抿一口茶,甚么都没说,张氏来势汹汹,瞧见霍青棠半丝动静都没有,心道,今儿奇了,连用婚事都拿捏不住这丫头了么。
柳丝丝在张氏旁边站着,青棠抬头看她一眼,“听闻姨娘的字写得很好,我那丫头有个字怎么都学不会,能不能烦请姨娘教她一回?”
璎珞一听,忙道:“是婢子太笨,姑娘教了几回,婢子都学不会,这回还要请姨娘来教一次,真是劳烦姨娘了。”
柳丝丝低头睃了张氏一眼,笑道:“不妨事,璎珞姑娘冰雪聪明,定是一学就会的。
何处有纸笔,咱们这就过去吧?”
柳丝丝出自风月场,又做上了花魁,自当是人精里的尖儿,霍青棠一发话,她就知道里头那两人单独有话要说。
这头璎珞与柳丝丝出门去了,青棠抬眼看张氏,“太太有话可以直说,不知青棠有甚么能帮得上太太的?”
霍青棠开门见山,“太太这一回来,无非是为了张家舅舅在苏州城的绸缎庄,太太本该在家里养病,这头病都没好,急忙忙跑出来,是否绸缎庄遇上甚么麻烦了?”
张氏眉眼一翻,又装模作样端起茶杯舔了一口,那嘴唇都不曾沾湿,又拿帕子擦了两回嘴,青棠看石榴,“去给太太换一杯新茶。”
石榴应声去了,霍青棠脸上含着浅浅的笑意,张氏看了这丫头一眼,道:“过年的时候,我打了你一巴掌,是我错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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