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在渐小的雨势中回到均桂园,他下车时抬头看了一眼。
家里亮了灯。
心底的焦躁被简单平复,他平生鲜少紧张,大多数都用在了丁汀身上,解锁家门时才现,掌心竟然布满了一层汗。
客厅灯还开着,他用眼睛搜索,西装都没来得及脱,急匆匆往深里走。
直到看见阳光房里正安静浇花的身影,才彻底吐了口浊气。
那阵心悸来的莫名其妙,甚至遮天蔽日,他不是故意拒绝了那些电话,会议中所有人都不能开机,这些丁汀都知道。
她会谅解的。
就算无法接受,很多事情……也还是会按照原来的轨迹行走。
“晚上我们在开会,手机静音了。”
慕言喑哑的声音在灯下响起,比平时更深沉。
窈窕脊背有瞬间僵硬。
丁汀继续浇水,头都没回,声音平静如水,“嗯,我知道的。”
之后便是沉默。
她没有要解释,慕言也不知从何讲起。
压抑的气氛中,他自己去中岛台倒了杯水,试图提议道,“我会把秘书室其他人的电话给你,以后找不到我可以……”
“我自己就能解决。”
水壶的水彻底挥洒干净,丁汀扶着膝盖站起身来,刚洗过澡的头依旧湿润,眼眶红红的。
她从他身边经过,拿走放在椅背上的外套。
“靠我自己,反而更快。”
她在生气,可是语气平和。
甚至吝啬一个抱怨的眼神,只身上楼去。
慕言那杯水到底没喝进嘴里,只觉得酸涩难忍。
早知道就不撤走跟在她身边的人……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他将外套扔在沙上,独自平复心情很久,终于缓缓上楼,准备洗漱睡觉。
相顾无言的卧室里,慕言时不时用眼神扫着丁汀。
她倒若无其事,慢吞吞做着全身护理,ipad播放刚更新的美剧,流利英语在屋里循环,扒拉扒拉头倒头就要睡。
慕言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哭了?”
她的眼圈始终泛红,皙白脸颊衬得那份红格外突兀。
定闹钟的手停下来,丁汀回忆了刚才回家的情景。
然后用从容不迫的语调回应。
“我只是感冒了,这点小事不值得哭。”
“你也不用觉得自责或是抱歉,我们都没有义务对彼此承担些什么,反正这么相安无事的关系,也挺好的。”
每句话都像一根刺。
慕言眼神黯淡,星河流转破碎,胸口比秋夜的风还要凉。
方才的满怀愧疚已经变作愤懑。
今天赵西说什么来着?
哦,穆阳回国了。
赌气中摘掉领带扔到旁边,他略微上挑的丹凤眼垂下去,看着已经窝在被子里假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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