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港口时,暮色已深,过了七点这档口,天黑仿佛只用一瞬。
走过一艘艘停泊的轮船,詹旭骄傲又自豪。
有问题的地方较偏远,他走了一阵子才到,那里还有个不太起眼的泊位,以隆港刚起步的吞吐量,还没有船用到这里。
可今天似乎有点反常。
那里正停着艘船,吨位不大,有人正在卸货。
詹旭走近一看,竟没一个眼熟的,大家在隆港共事这么久了,大大小小的级别,他认得的不少。
且这些人,看着总觉得举止怪异,他说不出来,大概有些,鬼鬼祟祟。
詹旭径直过去,有人注意到了,喝了声,所有人立即警觉,都看了过来,有人一挥手,让他们加快速度卸货。
詹旭走近,没人向他行礼——他是总工程师,所有人都认得。
詹旭问:“你们是哪个组的?”
那伙人面面相觑,有人小声说话,他听见了,虽没听懂,却能辩出,那是泰语。
他妻子南月的家乡话,和泰语非常相似。
詹旭觉得不对,又问检查人员是谁,这时身后有人喊他,他回头,郑殊正往这边来,一脸赔笑。
郑殊来了,那伙人神情转为放松。
郑殊没明说这货是他的,只让詹旭通融通融,就此放行。
港口集装箱的抽查率本就很低,加上腐败,海关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詹旭看这伙人很不对劲,亚际的领导竟也参与其中,他可知道郑殊的底细,应家人的亲戚。
不让查,自然就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詹旭觉得应家人不会做普通利薄的买卖,可要是往大了做……他不想他刚一手建起来的港湾,会因此查封整顿。
詹旭坚持要查,郑殊拦不住,也不敢动他,无奈地看着他掀开了那些箱子——白花花的粉末昭然若揭。
……
魏骁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天已全黑。
他坐下来缓了缓,蹲着太久,双腿麻木不仁。
然后不紧不慢地戴上安全帽,去找詹旭,到办公室门口,看到里头黑了灯。
他赶紧跑下楼,沿路问人,看到我老师了吗,人给他指了个方向。
魏骁缓缓走近那泊位,看到那里人不少,却没一个眼熟的。
他刚想就近,突然就听见一阵争执,隐约能辩出是汉语,接着有拉扯的两人从船舱里出来,正是詹旭和郑殊。
詹旭非常坚定:“人你们可以走,东西要留下。”
他的意思是,出于情面,他可以放走郑殊,但这批货他一定要交给警方,他不会透露这货是谁带来的,只说在港口发现了这样一批藏匿的货。
郑殊手下有懂中文的,悄悄翻译给同伙,众人愤慨,要了这货,不就等同要了他们血汗钱,谁能同意?
郑殊一开始还赔笑,毕竟他确实敬重詹旭,自己又心虚,可见詹旭态度强硬,他也逐渐没了好脸色。
不远处的魏骁眼看争执在一瞬变得突然激烈,着急就要往前冲,随即猛地止步。
他细致观察了阵,明白过来,这船上没一个自己人,除了詹旭,其余人都是和郑殊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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