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忆此钗乃楣青专为汝定制,殊为珍贵。”
柚杏面上之欣悦未褪,闻此语即言:“此钗重,仆难适。”
杨丁氏亦曰:“彼之所言诚有理,吾等之门第,以今之规制,此只钗实不符其身份,汝先收回,依吾意,另择一物予之可也。”
郑氏遂曰:“爹已有称意者乎?”
杨丁氏颔首:“吾念早岁汝与楣青成婚,情浓如胶漆,不欲与汝睽违,然己又须攻读,遂于书房近处辟一小院,以叙妻夫之情。
今楣青于京城有此宅,依昔时之式复于宅中修一小院,吾思汝亦无需用之,可赏予彼。”
郑氏不假思索,旋即拒之:“断不可!”
话方脱口,彼即懊悔。
值杨丁氏微眯双目,威然相视,诘曰:“缘何不可?”
郑氏但张其口,讷讷无言。
杨丁氏遂云:“料想汝乃仓促失言。
虽彼小院于汝伉俪心中特异,然汝若如此赏之,彼岂会不念汝之恩赐乎?”
柚杏亦再三陈诺:“仆若有幸居此小院,决然不损碰其中诸物,仅为照料少姥,绝无轻慢正房之心!”
杨丁氏乃言:“彼既如此言,那吾便主之,将彼小院子赐与他,作汝之礼矣。”
柚杏闻之,笑若春花,郑氏却笑里含辛,维持表之端仪,于请安后归房。
归至卧房之中,郑氏殊为罕有气乱形仪。
其遽执贵值之玉瓷,猛掷于地,碎作四分五裂。
复以一袖将梳妆台上诸般妆品悉皆拂落。
灵玉阖其房门,见郑氏如此盛怒,亟阻拦道:“主婿莫为!
吾等前脚出大婿之室,后脚便这般嗔怒,岂不让大婿以为主婿于其心怀诸多不满?日后恐更苛待主婿矣!”
郑氏手中正持另一青瓷,气颤身抖,狠投于地,继而痛哭,伏于桌案言:“大婿何以这般辱我?吾乃堂堂郑氏子,今逊于一家仆出身之贱户!
如此讥我无福授女,岂贱仆堪乎?!”
灵玉闻之,泪亦涌,忿恨而言:“大婿今者实乃过甚作践主婿也!
勿论如何,主婿亦为主尊,此世焉有令主上跪地,而仆从立侧之事!”
郑氏拔其发间芙蓉钗,紧攥于手,泣哭:“岳父强逼婿以礼通房,索院予之!
何以此般折辱我!
纵吾千般有失,亦终有善日,岂容一贱仆辱婿?此乃欲逼吾赴死乎?”
灵玉亦哭言:“主婿,吾等将此事呈于少姥可否?”
郑氏泣言:“吾岂敢言此等事?少姥本忙于官场诸务,若再为其增扰,岂非吾之舛错?再者,大婿身为尊长,欲训诫吾本无失当,若贸然陈言,非乃无端滋事、蓄意离间人家父女情分乎?”
二人泣止,唯罢此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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