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珠公主是文帝唯一血脉,身份贵重,护部不过蛮夷小邦,怎可叫公主亲去和亲?”
明珏冷冷盯着长孙元月,“丞相难不成要为了眼下之事,让陛下背上不仁罪名?”
“沧珠自请和亲,是其仁德所在,与陛下何干?明大人这般就将不仁不义的罪名加在陛下之上,可是何意?”
长孙元月半点不让,依旧咄咄逼人!
“长孙大人这话却说笑了,大人口口声声唤公主封号“沧珠”
,刚才众臣叩拜,为何不见丞相见礼,臣不事君,岂非僭越?”
明珏也半点不让,万千男儿不去杀敌退兵,阖宫上下打一个女子的主意,她根本瞧不起!
“天下众人皆知,文帝年轻暴毙,哪里留下什么子嗣?这女子不过是前朝贱婢,苟且偷生到今日,陛下瞧得起,赐个封号罢了,难不成还真做出公主的谱儿来?骗得了你明珏,岂能骗得了我长孙?”
他呵呵干笑几声,以为会有群臣迎合,却不想,今日这殿上,寂静无比。
他做的实在过分,既然是皇帝明旨天下亲封的公主,他如今这般诋毁,瞧不起的,究竟是公主,还是金座之上的一国之君呢?
“既然丞相以为,文帝并无子嗣,这沧珠也便算不得公主,那么下嫁护部的,便不该是她了吧?”
明珏将计就计反击一军,长孙元月即刻变了脸色,正要发作,却见右相进前跪倒,“臣启陛下,护部虽是小邦,却因前朝昏君疏于防范,不治朝纲,致使其掠夺我朝疆土,欺凌百姓,渐渐的发展壮大起来,如今新朝初立,百废待兴,陛下不堪其扰,兵指边疆,眼下兵败而归,可见兵戎相见不是处置良策,行和亲之策,两国结姻亲之好,若可保两国安然,何不乐见?既然沧珠公主挺身而出,愿亲身前去,解救天下百姓,实乃我大周之福,天下之福,臣私心为,离休兵之日渐近,应早日下嫁公主,解燃眉之急。”
“臣附议。”
一位大臣跪倒。
“臣等附议。”
一众大臣跪倒。
长孙元月朝着明珏轻蔑一笑,扭身跪倒,“臣亦附议。”
此刻,该是明珏脸色青蓝交加,不知如何自处。
殿上的洛偃眼瞧着这帮人乌泱泱的跪着,他的目光扫过站立的明珏,停在跪倒的洛怡身上,染儿,若你知道,我将你身边最后一人远嫁他国,是不是会恨我再深一分?
在心底苦笑一声,本就入骨,再深一分又能到哪儿呢?
“既然如此,那么,便叫钦天监择良辰吉日,送公主起行!”
洛偃冷冷抛下这句话,起身离去。
他不敢多看,这个丫头,倔强的同她一般无二,他终究,还是走了这一步。
清德居地势极高,又离的那栈道极近,辛夷手里黏着花草残叶,等着敲那尘土飞扬,她在想,今日飞起的尘埃中,是有一道为洛怡择良辰吉日的旨意呢?还是有一道在京中贵胄中择待嫁女儿的旨意呢?
两处院落,却是一样的宫人疾驰,待那跪倒的宫人禀明旨意,一处慌张,一处,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待那明黄身影离了金殿,明珏眼瞧着臣子们起身,那女子依旧跪倒当庭,身子柔弱的样子,叫他觉着心底说不尽的悲哀,目光不经意便同长孙元月汇聚一处,四目交接,那厮竟然满满的皆是得意,明珏心底冷哼一声,愤然甩袖离开,却被身后人紧追上来,“明大人今日仿佛很是生气呢?”
明珏回头,却是尚书孟宣庆,此人正直刚毅,明珏平日里同他相处,很是投缘,眼下正好把不忿说与他听,“满朝男儿,无人提及如何破敌,却想着如何用一个女子换取几年太平,真是可笑之极。”
“明大人可知汉武帝抵御抗击匈奴之事?”
孟宣庆不接她的话头,反而笑问道,“大人以为武帝凭何与匈奴铁骑一决雌雄?”
“武帝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份魄力,可是今人可比?”
明珏心里依旧气愤,千古一帝,今日三哥依旧比不上。
“可是即便武帝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他的嫡亲姐姐,却也是大汗和亲唯一的嫡亲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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