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认为自己恢复的速度太慢了,很对不起秦夜时的期待。
老狗蹭了蹭他的脚,呜呜地叫了一声,像是在询问。
袁悦坐了一会儿,决心继续干活。
他正要把冲着自己张牙舞爪的巨型留蝶玉移到一边去,忽然看到了在阳台角落里的一个小花盆。
花盆他是熟悉的,只是已经忘记了它还放在这里。
巨型留蝶玉一共有两盆,都是宁秋湖从深圳南山区挖回来的。
一盆是他的,一盆是袁悦的,养着它们一是为了给袁悦做研究,二是为了吃蚊子。
宁秋湖那一盆没多久就死了,袁悦让他清理残骸,结果发现他又往花盆里种了些东西。
问他种的什么,宁秋湖不肯说。
但之后就没人再去打理了。
那些没有发出的种子也早就死了。
花盆里的土结成了硬邦邦的一大盆,袁悦拿起花盆想要把土倒出来,谁料手上没力气,差点把花盆砸在自己脚背上。
他歇了一会儿,突然失去了料理这花盆的兴趣。
自己的那盆留蝶玉已经长得很大,他早就在考虑给它换盆了。
留着这两个花盆也是无用,冷不丁看到的时候,还觉得难受。
扔了吧。
袁悦心想,等秦夜时来了,让他顺便拎到楼下去扔掉。
呆在家里其实挺无聊的。
袁悦在工作群里和同事聊了几句,又跟章晓发了几条微信,最后发现最闲的人是高穹,语音一条条地发过来。
高穹学会发微信语音没多久,对这个软件充满了天真的兴趣,不停地问袁悦:“喂?听到我声音吗?你知道我距离你多远吗?”
袁悦没理他。
看了一会儿周沙婚礼上拍的照片,袁悦觉得手上拄着拐杖的自己很难看,很扎眼。
但是每一张照片里都有一个秦夜时,始终紧紧跟在他身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以隐蔽的姿势略略张开了手臂,是一个护卫的姿势。
袁悦把照片放大,直到秦夜时的脸占满整个屏幕。
秦夜时和秦双双长得非常像,袁悦以前一直觉得姐弟俩这副五官放在秦双双脸上是非常好看的,但是放在秦夜时这儿,就显得过分秀气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多了的原因,这个想法已经消失了。
袁悦反反复复地看了好久,最后确认:不女气,挺帅的。
所以自己到底有哪里好的?袁悦又陷入了这个无法解答的、困扰了他很久很久的问题。
就算秦夜时对自己有性反应,那也不能说明任何事情。
就算自己曾经和他滚过一两次床单,同样也不意味着要为彼此负责任。
袁悦有时候甚至很担心:秦夜时是不是把依赖、好奇和爱混淆在一起,还没有机会分清楚?
而且对他来说,谈恋爱,和一个人交心,跟一个人亲密到产生一起生活的念头——这些都太可怕了。
一切都会变,外界的任何事情都会引起这种关系的变化。
宁秋湖当时不辞而别,就算给他留下了这个房子,但带给袁悦的恐慌和自我怀疑,袁悦至今还没有消除。
秦夜时就像是一颗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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