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能闻到从森蚺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
宁秋湖的精神体带着令人胆寒的压迫力,原一苇退了几步,他的蜘蛛们无法抵挡这样的精神体,纷纷溃散败退,化成雾气环绕着保护他。
他和森蚺已经靠得太近太近了。
原一苇甚至已经认出,森蚺脑袋上的那对羚羊角是属于陈宜的。
他后退着跌倒在地。
森蚺张开了口。
刀片一样锐利的、让人肌肤生疼的风随之切割着原一苇的衣物。
他下意识地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房子的首付没攒完孩子的名字也还没取好而且婚礼地点都选好了但我没时间陪她去试穿礼服她一定会恨我的。
在这漫长而又短暂的一瞬中,原一苇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和周沙有关的事情,他们的房子,他们的婚礼和未来的生活。
有尖锐的东西从他手臂上划过,刺穿了衣服,深深扎入了地面。
原一苇大口喘着气:他发现自己并没有被吃掉。
一对巨大的、他熟悉的羚羊角把他卡在了地面上。
森蚺垂下了头,片刻之后才慢慢抬起来。
羚羊角随之被拔离地面,细碎的岩石落在原一苇的脸上。
“……陈宜?”
他犹豫着,低声喊了一句。
森蚺像是恍惚了一样,无声无息地匍匐在原一苇面前。
它腹中的爪子已经收了回去,只有颈上的铃铛和头顶的羚羊角能显示出这条巨蛇的不一般。
原一苇发现在它浑身散出的恶意之中,隐隐藏着某种自己熟悉的东西。
宁秋湖蹲在不远处,蹲在了他无法穿越的蛛网之后。
他的森蚺短暂地失去了控制。
他听到自己用陌生的声音,嘶哑而颤抖地冲原一苇喊了一句——一苇,快跑!
原一苇没有犹豫。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对光泽灰暗的羚羊角,爬起来转身就跑。
腰间的通讯器松脱了落在地面上,信号灯闪动两下之后失去了光泽。
随着通讯器里发出的怪异的响声,信号中断了。
秦双双扔了手里的通讯器,钻出汽车。
但还没跨出去,衣角就被人拉住。
“秦主任,你不能到现场去。”
蒋乐洋在车里拽住了她的衣服,“太危险了,你是后方总指挥。”
出发的时候是不预备带蒋乐洋的,他不是哨兵,不是向导,在跟警铃协会对峙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但蒋乐洋拿出了顾问的小标牌,正儿八经地别在胸口,要随着秦双双一起到现场“观察情况”
。
秦双双按着他脑袋把他塞进车子里,再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她从蒋乐洋手里抓出自己的衣服,狰狞地笑道:“我不去,你去?”
蒋乐洋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如果必须的话,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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