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善冷笑一声,“送灵来的那几个女人的私下议论,你不也听得一清二楚了?罗家东府当家的二太太,对那丫头厌恶至极。
如果去报信说她又活了,连车轿钱都要她们倒贴!
其实那二三十两的香油钱,我原也没十分放在心上,只是眼下泰哥儿急等银子办那个事……”
真珠垂眸不语,心中暗道,为了给自己儿子谋个差事,竟然把算盘打到别人家女儿的丧葬费上,这样的钻营与狠毒,着实令人心寒。
从道观往西南方向走,半山腰的庄子旁,有个叫二十里铺的小村子,住着十几户人家,大多都是这庄子上的长工。
而太善的兄长马平安就住在二十里铺,给庄子做个后厨采买的活儿,偶尔也会借着送油送鸡蛋的由头来见一见太善。
马平安有个义子叫马泰,太善曾跟道观里的人介绍说,那是她的侄子,但是真珠有一次无意中听见,马泰管太善喊“娘亲”
。
原本方外之人在出家前有个儿子,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但真正令人在意的是,马泰今年不到二十岁,而太善二十五年前就在水商观出了家……
“罢了,我也懒得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过不去。”
太善想起贵客还想见何当归,如果何当归在他们面前说点什么,那丢脸就丢大了。
记起昨天跟何当归说过的“鸡汤”
,太善向窗外喊道:“老黄!”
一个在院里洗衣服苍老女人应一声,太善想了想,道:“你去跟厨房那儿说一声,中午给贵客做的鸡汤,有多的话也给东厢送一碗。”
黄婆答应着出去了。
“师父坏事了!
师父坏事了!”
一个十七八岁的道姑慌慌张张地从门外冲进来,跑得顶髻散开,披在脸上显得狼狈异常。
太善怒骂道:“你投胎作死呢!
胡说八道什么,蠢物!”
那道姑一时急火攻心,没想到无意间说成了一句咒师父的话,见太善发了怒,顿时吓得杵在门边儿上不敢上前。
真珠皱眉,问:“怀问,你不是在西厢伺候客人用膳吗?那里出了什么事?”
太善一听,立马睁大了眼睛,早顾不上追究之前的失言之过,慌忙问:“快说,怎么回事!
难道他们对饭菜不满意?”
怀问泪花了脸上的胭脂,哽咽道:“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那个穿黑衣服的……他他突然拔出一把刀……插在了饭桌中间……把所有的人都吓跑了,呜啊啊……”
“哭什么哭,号谁的丧呢!”
太善惊怒交加,“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那些人究竟为什么拔刀?他们说了什么?”
可无论再怎么问,受惊过度的怀问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急得太善直拍大腿。
“师父先莫急,既然得罪了那些客人,还是我们亲自过去赔罪吧。”
真珠劝解道,“而且看他们昨日的行为举止,决不像是蛮不讲理的人,或许这只是一场误会吧。”
真珠的声音不紧不慢,让太善原本慌乱的心平和了不少。
太善点点头:“有理,这里是空门,谅他们也不会故意来这里找茬,走!”
说着抬脚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吩咐真珠,“你去看看东厢的那丫头,再趁机敲打敲打她,若见着了那几个客人,可别说一些让大家没脸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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