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帛儿,还是他的素心……他忙他的,还让她在旁边学着……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变态的嗜好……
心里纷乱如麻,夜风打在身上,让她微微瑟缩,孟瑄这才注意到,她只穿了件单薄的丁香春衫就被拉了出来,告罪一声,将她打横抱起,脚下不停地往前行,速度又急了几分。
她也闭上眼随他去,事到如今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只好用“这个人是孟瑄,是她爱上的男人”
这话来安慰自己,除此之外别无凭依。
“七公子?”
一个诧异的男声响起,“这大晚上的,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我来做两个菜,你把钥匙给我吧,做完菜我帮你锁门。”
……做菜?随着孟瑄的话,她睁开眼睛,发现他们身处一间灯火通明的大厨房里,几个厨子并厨娘都含笑看着她和孟瑄。
这跟她想象中的场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几句话打发走了他们,孟瑄将她放回地上,四下一望,找了把椅子给她坐,然后他就开始洗手做汤羹了,口中也开始普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自己的手最懂自己的脾胃一类的道理,说他家里的三个妹妹虽然女红和才艺上都欠缺一些,不过个个都是做菜的好手,他每次回京都只吃她们做的菜,每次都比上一次进益些。
何当归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听着。
素日里看不出,他还是个会做菜煮饭的男人,手底下麻溜极了。
圣人不是说过,君子远庖厨。
他拿刀使杖的手还能拿锅把铲子,乍看起来倒蛮新鲜的。
等到她面前架起一个小木桌,桌上渐次摆上来银针炒翅清汤雪耳清蒸玉兰片什锦豆腐素笋尖酸荞头栗子白粥,她才觉得自己的腹中早就饿得厉害了。
直到她将桌上几样菜吃了一圈,一大汤盅香醋酸溜肚丝汤上桌的时候,她才恍然想起,这个汤,孟瑄那回在苏眉院带她偷听其录园里的三人谈话时,也曾做给她喝过一回。
“来尝尝这碗酸溜肚丝汤,鲜香开胃,清爽不油腻,适合脾胃虚弱的人喝,我每年过节回家都做给我祖母喝。”
他笑嘻嘻地盛一碗推过来。
这句话,苏眉院的孟瑄也曾说过的!
连说的话都一样。
她埋头喝了一口,滋味也同上次那汤一样可口,上次他见她上胃火,就没往汤里搁盐,这回汤里有盐,味道更鲜美了。
她一碗一碗地喝尽,他一碗一碗给给她盛过来,精美四季豆纹饰的细瓷碗,拳头大的碗口,她一气就连续让续了五碗。
再要第六碗的时候,他蹙眉笑道:“打住!
不能再喝了,姑娘就是个大肚的弥勒佛,连着五碗也够了,下剩的就留着给我明早下饭罢。
来,就着你的稀饭尝尝我炒的菜,这个玉兰片和笋尖都是新鲜材料,我今日晌午时看见他们才卸车搬进来的,当时就有一些技痒了,可自己做给自己吃终究没什么趣儿,不若做给姑娘这样的细致人物品尝,还能给我提点意见。”
说着,拿调羹把清汤里的雪耳和瘦肉舀出来,浇在她面前的那一碗栗子粥上,笑道,“瞧,这么吃法儿,就变成泡饭了,尝尝还要不要点上两滴醋和葱花。”
何当归的舌尖还回味着那一道肚丝汤的味道,反复确认那就是孟瑄的招牌手艺,再抬头看那个带围裙扎额带袖子高高卷起面膛被火光映红的男子,终于确信了一个事实:他真的就是孟瑄本人。
一个对她而言非常新奇新鲜以至于有点儿陌生的孟瑄,除了他的外在表象和他的某些言谈行止,他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新认识的名为“孟瑄”
的男人。
这样感觉和结论或许有些自相矛盾,但她就是无可避免地这样想着,他是孟瑄,一个她从来不认识也本不该认识的男人。
她可能,嫁错了人了。
为什么会这么想?这世上不就只有一个孟瑄吗?她打算嫁的人,不也是孟瑄孟沈适吗?不管他来自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他都是同一个人,不是吗?可是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忧伤在她的心间弥散开来,让她突然不能呼吸。
“要香菜,还是要葱花儿?”
大厨孟瑄递上来一个雌雄双碟,每碟盛放一种调味菜。
见她蹙着娥眉不答话,他就把碟子放在她的手边,叫她细嚼慢咽地慢慢吃,然后就转身去水缸里舀水刷锅去了。
“哗啦哗啦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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