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珠把刚刚何当归的描述,再加上几个客人的分析言辞,一字不漏绘声绘色的学了一遍,最后才道:“原本我师父是怕何小姐身体虚弱,所以才留下各位在此处有个照应。
如今看来,何小姐身体健健康康,脸色红红润润,当真是个有福的!
趁着今天天色还早,各位何不快快起程,将此事报给老太太和太太们,也让他们高兴高兴?”
几个妇人越听越惊讶,等听完了之后,开始面面相觑。
刘贵家的先叹道:“没想到,罗府的小姐之中最有福的竟然是她!
年纪轻轻的就蒙神仙赐药,真是羡煞旁人。”
高大山家的馋得眼睛都红了:“哎呦呦,阿弥陀佛,我也是个一辈子礼道信佛的人,什么时候也能碰见一个仙长菩萨的送我一些仙丹圣水,求个长命百岁?”
被罗家派来送灵的其他妇人们也齐声附和,说自己常去烧香拜佛云云。
真珠淡淡一笑,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各位的善心和虔诚,天上的神明都会看得一清二楚,说不准日后也会有什么回报。
不过眼前,还是先去把这事通报了何小姐的家人,让他们也都沾沾喜气。”
说着,她从袖笼中取出一块四两的碎银,放在刘贵家的手里,道,“一点散钱,权作各位的路资,还请不要嫌弃。”
黄汉家的在心里喜得没法儿,这角银子看着大小,怕有四两还多,就算她们来回坐车跑十趟也用不完。
她们当家的二奶奶,平时也不过就赏个一吊两吊就算多的了,可煞怪哉这道观里的一个姑子,怎么出手竟这般豪阔?话说回来,这事儿不合情理啊,她们这帮婆娘跟真珠又没什么牵扯瓜葛的,问谁伸手要钱,也要不到她头上啊?
旁边的几个妇人也同时冒出同样的想法,顿时面露难色。
收下钱吧,她们本是雇主派来雇对方治丧的,现在丧事泡汤了,反过头来倒收她一个出家人的钱,是什么道理?可不收吧,心里又甚想要……这几天,她们都在为自贴路费的事愤愤不平呢,于是所有人都不出声。
真珠仿佛看出了她们的心思,笑道:“各位但收无妨,这钱本是何小姐送给各位路上喝茶的,只是怕大伙儿不收她一个孩子的钱,才不让我说出来。
而且论起来,她也算你们的主子,央你们跑这一趟腿,给个辛苦费也是该当的。”
几个妇人顿时笑逐颜开,你一句我一句,把何小姐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地夸赞了一番,然后安心地收了银子,起程下山了。
※※※
何当归回到西厢,见屋门虚掩着,推门进去,发现真静并不在屋里,桌上真静的瓷碗里还剩了半碗红糖米汤。
斜倚着床头,何当归闭目养神。
昨晚,她虽然用绣花针疏通了脉络,把心头的热毒导了出来,但底子还是很虚的。
俗语有云,病去如抽丝,除非有几剂好药吃一吃,否则如此慢慢地将养下来,自己这副身子也要再被折腾个十几天。
何当归探手摸了摸汤罐儿,还很热,于是又倒出一碗米汤,边喝边想道——钱,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除了自己怀里这一片绝对不能动的“富贵长生锁”
,自己现在真是一文不名啊。
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她治病抓药需要钱,带走真静需要钱,经商也需要一笔本钱,钱从哪里来?
她喝着汤想了一会儿,心里渐渐有一两个成形的计划,不由得微微含笑。
突然,真静慌手慌脚地从门外跑进,看见何当归已回来了,马上扯着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语无伦次道:“回来了,没露馅吧,那一个事?你要睡午觉吗?这碗米汤真好喝啊,哈哈!”
何当归见她前言不搭后语,疑惑地挑眉,又细细打量了她两眼,不由得丢开汤碗一把抓过她,拽出她藏在阔袖下的双手,寒声道:“谁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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