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崇安早趁母女俩说话时退出了屋子,却没走多远,而是在拐角的地方等崔嘉宝出来。
崔嘉宝隔着段路便见着了他,倒也没躲,笑盈盈地便走过去。
崔崇安问道:“信呢?”
崔嘉宝推了推他,道:“急什么急,到书房看去。”
崔崇安道:“那便走快些。”
想起来他便有些气,董明月走的事,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不管是崔嘉宝崔嘉惠还是董成济,都没有与他说的意思,仿佛这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他一直以为董明月真的是在潮州养病,虽说董成济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症,只是潮州山水养人,才让董明月回去住上一段时间,崔崇安还是放心不下,毕竟这一段时间便已有半年多之久,若不是什么大病症,又怎么会迟迟不归?
他如今是朝廷命官,无故不能外出,好在他主掌水利之事,本就要往江南走一遭,索性当下便提了早些动身。
水利的修建是大事,但有琼州城的前车之鉴在那里,如今兴修水利也是件好事,正好与丰国休战,国库倒是有更多的钱财能花在这样功在千秋之事上。
皇上想要他将历年来有水患的地方都走一遍,做出修改的计划,回来呈与他看,再做定夺。
崔崇安找到董成济,言明自己会路过潮州,到时会上门看望董明月,问他是否有什么需要他捎带的。
董成济支支吾吾一番,见实在无法打消他这个念头,才不得不吐露了事实。
崔崇安脑袋一片空白,反应过来时有些气急,董明月一向这么胆大包天,可是她父母和董成济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让她去了?
崔崇安没从董成济那里找到答案。
崔嘉宝手上这封信,是董明月报平安的信,她还会提些沿途碰到的趣事。
要么是茶棚听雨,碰到个讲山野鬼怪故事的读书人,听得津津有味;要么是偶遇剑客,却发现对方不会飞檐走壁,连翻墙都不如自己利落。
她这些故事,乍读有趣,仔细一想又有些怅然,字里行间不曾去着意强调,却不自觉地透露出来的辛苦与欢乐,让读信的人知道,她是真的很喜欢,只是这旅途,也是真的少不了辛苦。
崔崇安找到她提的地界,翻开地图,做了标记,又看了看她先前的地方,顿时头大。
董明月走的这路歪歪扭扭,一看便是全凭心意,毫无成算,让人预料不到她接下来会往哪去。
崔崇安将临近的几个地方都圈出来,找到了一个他正好需要勘察的地方。
崔嘉宝见他着急的样子,道:“明月姐有分寸的,你看她信中所写,从未涉险,不过是行万里路,看无边景罢了。”
崔崇安道:“有分寸?她有分寸就不会一个人跑出去了。”
崔嘉宝忍不住为董明月喊冤:“她也是没办法嘛,我们女子和你们男子又多有不同,你们行走还自由些,要不是明月姐的家人疼爱她,她如今也无法成行,待到以后嫁人生子,更是被束缚住了手脚。
她那样爱自由的人,还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呢,现下就是任性了些,没捅出什么大娄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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