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是了了始料未及的。
他对所有事都有种近乎淡漠的胜券在握感,好像没有什么是他解决不了或者无法看开的。
所以在很多时间里,了了对他细微到纤毫的照顾与体贴都是十分受用且有些理所当然的。
当然,在某些时间缝隙出现空洞时,她也会因此而轻轻唾弃自己,或者因为自己的付出与得到不成正比而略感羞愧与焦虑。
可她没有想到,他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难得词汇空白了一瞬,想告诉他,她从不觉得一个人的出生背景不好会是一种缺陷。
可事实上,这个社会就是如此。
家庭背景有时候比个人实力还要重要,一个背景强大的家庭不仅能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孩子,甚至还能用家族的资源与人脉将他稳稳的直送青云,形成一个正向的循环的互相哺育的闭环。
但这些,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她从不觉得自己是特殊的,她就是芸芸众生里最普通的俗人。
她也奢望爱,奢望有一个稳定的充满积极能量的家庭,奢望赚够钱就能原地退休躺平。
每天睁眼醒来,只忧愁三餐吃什么,四季种什么谷豆,要栽种什么香味的花。
世俗要求的优秀和上进,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我从没有在你这受到过委屈。”
了了说:“反而我经常觉得我做得不多,也不够好。
我不知道你需要什么,你好像什么都有,也什么都能解决。”
她回京栖时那晚,都做好了滞留机场到后半夜的准备,他却在她看不见希望的时候早早约好了车,将她安全的送回了家中。
如果换过来,她就未必能够做成这样。
裴河宴笑了笑,没把她的这句话当真。
光他知道的,他让她委屈的时候就不知凡几1。
她自己不记得,不愿意往回清算,所以才会觉得什么都没生过。
可一段感情的维持全靠弥补,那终会有弥补完的时候。
他有些不懂要如何解开这捆缚住两人的锁扣,它就像一团被小猫玩乱了的毛线,一眼看不到症结,需要慢慢的整理,慢慢的清淤疏堵。
他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有些事该如何做他心中有数,不必拿出来,条条框框地全让她看个清楚明白。
他只是问了了:“还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吗?”
她想了一瞬,点点头:“再坚持看看。”
禅修这码事,说实在的,习惯了科技智能的便捷与无数爆米花式碎片填充的生活,乍一回归质朴,很难习惯。
在这里,做任何功课时都是不被允许玩手机的。
接听电话可以,但手机的通讯功能只有在闲暇时才允许打开。
传讯在这里也变得古老又陈旧,小沙弥经常满院跑着去替师父们传话。
钟声则替代了时间的符号,每次钟鸣,钟声的长短、频率都代表了不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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