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什么礼尚往来的君子。
你知道了也为时已晚,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安归眯着眼睛狡猾道,“不过,我唯独不愿意欠了他的。”
“匈奴这一心腹大患被解决,赵国现今的棘手之事就只余下秘教。
我比赵国人有更多的经验对付他们,我愿意将我这些年探查所知都告知裴世矩,作为他曾代我保护你的报答。”
名义上是为了报答裴世矩,但燕檀知道,安归亦是为了保护她的故国。
她的故国是楼兰的盟国,这是一层原因,但他也仍在执拗地为自己
曾欺骗她、将她陷入无助境地而赎罪,想要让她的故国变得更好,她能够更开心。
其实安归不知道,燕檀早就不怪他了。
他不欠她什么。
他扣着她双手的力道松了,燕檀稍稍一挣就挣脱出来,抚了抚他的脸,又将双手绕到他颈后搂住,抬头吻上他的双唇。
“回到扜泥,我们就大婚吧。”
安归与裴世矩商议好,血战方才结束,军中损耗不小,赵国与楼兰两军皆在原地休整两日再分别启程回朝。
第一日晌午,安归就下令将从匈奴斩获的牛羊就地宰杀犒劳两军军士,获得了一片拥戴赞誉之声。
军队驻扎之处皆是牛羊肉羹的鲜美气息,还有从匈奴王庭中掠来的酪浆美酒为佐。
不过燕檀没有同将士们一起吃肉羹,在远离众人的偏僻角落,安归私下生起了一堆柴火,替她将羊肉切成片,在火上烤熟,撒上摩揭陀,滋味更为鲜美。
他将羊肉串在刀刃上烤,肉片上溢出浓郁的香气,还有明黄澄亮的油,滴在火中,将火堆燎得更旺。
烤肉比军队中用大锅煮肉羹更为麻烦,但安归似乎却很熟练,燕檀被他一刻不停地投喂,最后摸着鼓起来的肚子忍不住打嗝。
“我在匈奴的那十年,就是在这座王庭度过的。”
安归淡淡地开口,“最初被送来的时候,我母妃刚刚过世,我孤僻又恐惧,只有伐罗和一只小白貂陪着我。”
“我不熟悉匈奴人的语言和习俗,又是身份卑微屈辱的质子,所以匈奴里的贵族少年以欺侮我为乐。
父王临行前对我说,要隐忍,卧薪尝胆,才能成大事。
我一直没有忘记。
所以我努力学习匈奴人的生活方式,与他们交好,取得他们的信任,心中却一直想着,有朝一日,我要带着势不可挡之军踏平这座王庭。”
燕檀抬头他。
月光下的异族青年的容颜显得更为白皙俊美,他的神色十分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经历一般。
但燕檀知道,他曾在楼兰王宫中屡次规劝她隐忍不发、卧薪尝胆,是因为在匈奴王庭中经历过更为可怕的幼年和少年时期;他如今坐在这里娴熟地替她烤肉,也是因为曾努力地学过匈奴人的生活习惯。
安归憎恨匈奴,但
也无法否认,曾在匈奴为质的十年打造成了如今的他。
“那只小白貂死在了那些匈奴少年手中,伐罗背叛了我,被我亲手杀死。
如今,匈奴王庭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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