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郑微还未想明白,脑门儿便被敲了一下,小肉手吃痛的捂着,看向瞪着她的长公主嗔道:“阿娘,干嘛打我头!”
长公主看着自家闺女光洁的额头立时红了一块,有些后悔,但想到这俩糟心孩子干的事情,又沉了脸,故作生气的道:“与你说话也不应,你那儿小脑袋里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郑微抱着长公主的胳膊,半个身子小心的靠在长公主身上,蔫蔫的撒娇:“阿娘,我累了!”
长公主看她闺女露出那娇娇软软的模样,心就软了,搂着郑微让她更舒服的靠在自己身上,语气柔和的叹了口气,“你们兄妹俩今年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小鬼,接二连三的受伤,过几日你同阿娘一起去瓦官寺住几日,捐些香火钱,求菩萨保佑你们兄妹俩。”
郑微有些不想去,蔫蔫道:“阿娘,我不是不能出门嘛!”
长公主一噎,伸出葱葱玉指点在郑微头上的红印子上,嗔怒:“你这丫头……我但凡再有个小女郎小郎君的,还有你什么事儿!”
郑微闻言一双杏眼滴溜溜转,与半躺着的长兄对视一眼,闪过一丝狡黠,在长公主耳边促狭道:“阿娘,要不你与阿父再努努力,给我与阿兄再生个阿妹或者阿弟的。”
长公主闻言顿时脸颊通红,顾不得女儿身上有伤,羞怒的拍了她后背一巴掌,“胡说八道什么,再有两年你阿兄娶妻生子,你就是当姑姑的人了,怎么越大越爱胡闹!”
长公主羞怒之下,这巴掌没控制好力道,疼得郑微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心里暗道:坏了,玩笑开大了!
惹了自家老娘,这一巴掌得把她身上的伤口崩裂了。
长公主见状狐疑的打量自家女儿,看着她疼得模样不像是只破了点皮肉,但儿子还在也不好直接掀衣服查看,强忍着想等回府好好看看女儿。
郑微也不敢再与母亲斗嘴,半倚在母亲怀里想眯一会儿。
马车摇摇晃晃,郑微觉得自己很快便入了眠,但走过一处时她又突然醒了过来。
揉了揉迷糊的眼睛,撩开车帘望去,瞬间就清醒了。
此地没了往日的热闹喧嚣,寂静萧瑟中带着伤痛,她看着街边的烧了一半的房屋瓦舍,记起这是家很有名气的糕点铺子,每日这个时辰总是排着很长的队。
她也曾带着阿罗来排队帮祖母买过芸豆糕,它家的芸豆糕绵密柔软,清甜爽口,很合祖母的口味。
“阿娘,你喜欢他们家的红豆酥,说是最香甜酥脆了。”
郑微指着与长公主道,“他家的老板娘是个很面善的妇人。”
走到一个满是狼藉的巷口时,她记得这里曾有家早食摊子,几月前她就在这里遇到拓跋宇,他坐在这里七碟八碗的吃早食,那日晨时袅袅的热气升腾着,飘扬着芝麻汤圆的香甜气,八宝馄饨的鲜香气。
但愿他们没在昨夜的变故中受伤。
长公主见郑微脸色难看,放下帘子把她搂在怀里叹道:“陛下旨意下来以后,就有人来安置那些糟了灾无家可归的百姓,受伤的百姓也派了大夫医治。
听你阿父说西市的损失比南市小很多。
吉人自有天相,他们不会有事儿的。”
西市最多的还是酒肆茶楼,金玉首饰香粉铺子,这些生意背后很多都是世家撑腰,此地又离官府较近,京兆府的衙役来的比较及时,闹事儿的那些人也没来得及伤人,所以伤亡比较小。
而且西市的主家们家底殷实,甚至是富可敌国的大商贾,这些损失动摇不了他们的根基,但南市不同,没了铺子怕是连生计都成问题,就像今早遇上的妇人和豆娘。
想到豆娘,郑微心神一转忙问长公主:“阿娘,昨晚送回去的两个孩子怎么样了,还有豆娘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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