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旱得离奇,河都快干了,附近三个村子都指着这一条河吃水浇地,河上村位置最好,另外两个村联合在一起来争水,都是被征了一轮兵丁的,三个村虽然出动了所有能动弹的男丁,人数加起来也就几百号人,远远地到有人跑过来,木兰还没凑近,就险些挨了一箭,等跑近了才发现,不少人甚至都穿戴皮甲,握持兵刃。
里正披了皮甲在身,虽然上了年纪,却也没躲在后面,手里有一杆长棍,正怒吼着什么,另外两村的乡老人物也脸红脖子粗直嚷嚷,木兰只听了一会儿,就很愤怒地融入了河上村的争水人群里,跟着里正一起嚷嚷起来。
追上来的萧载眼前又是一黑。
额滴侯爷啊
也就是这一轮争水的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汉,大家各有顾忌才没有很快打起来,但就这怒火冲天的气氛,只要有第一个人开瓢见血,那就是一场血战
萧载来不及多想了,高声叫道“天子亲封,大汉振武侯花木兰在此,谁敢动手”
众人都被这一嗓子吓住,萧载是长安口音,大多数人都是听得懂的,见这个衣袍华丽的年轻人叫嚷什么侯在此,不少人都心生怯意,也就老里正茫然了一下,这位君侯,怎么和木兰同名同姓啊
木兰一手握着老里正的胳膊,着萧载跑过来,也茫然了一下,是啊,她好像是个列侯了。
老里正忽然又到自家村里被征发出去的兵丁了,他扭头着木兰,问道“你们打仗回来了这君侯跟你一个名儿”
木兰迟疑地摇摇头,“他叫萧载,是个文官,我”
她话没说完,一个姓花的堂哥就开口道“里正阿爹,我们家木兰做了将军了,带兵大胜了,天子给他封了个侯做”
村里赶过来的年轻人七嘴八舌地替木兰把话说完了。
“天子赏了那么多车的东西花大郎还喝过天子赏的酒那可是天子每天喝的酒”
“这一路上我都不敢说
话,好几百个兵护送着,我们木兰出息大了”
“振武侯是个什么侯,我都没敢问,反正就是像开国那会儿的大官儿,大官儿都封侯”
开国大官儿的后裔萧载露出一个礼貌而尴尬的笑容,他就知道,这样不走程序的衣锦还乡,是要吵嚷上一段时间的。
其他两村的人,从手持兵刃准备给人开瓢,到渐渐放下兵刃,再到把兵刃藏在身后,若无其事地插进呱唧呱唧的人群里,仿佛自己是来凑热闹的。
有个拿大刀的实在藏不了,从地里摸了个没熟的瓜,用刀劈开几半给众人分着吃。
老里正很费劲地听懂了,自家木兰出去打仗,把路带丢了,带着大军一路打,打着打着就得了很多军功,又把路找回来了,所以天子给她封了侯,又拉回来十几车的赏赐,都在村里地头上摆着呢。
里正心里头实在舒坦极了,拉住木兰的手,对另外两村的人也一挥手,“走去咱们村的好儿郎得来的赏赐”
远远地见到很多兵丁整齐地站在那儿,就叫很多人心里一惊,花父瘸腿,没去争水,但这会儿也叫人报了喜,花母一手抱着花宝儿,花小妹跟在后头跑,花父瘸腿飞快,一那跟在车队后头的牛羊就呆住了。
这得是立了多大的功,才能拉这么多牛羊回乡啊
花母想去扒拉车上的箱子,被两个兵丁架住了,她都不敢说自己是贵人的阿娘,主要她也不能确认,那天子亲封的振武侯,真是她家那个三棍子不出一个屁的赔钱货
花父也停了脚,花宝儿把头扎进母亲怀里,反倒是花小妹仰起脸,小心翼翼地问道“两位阿哥,我大兄真的被封了侯吗他姓花,叫木兰,木兰花的木兰,他今年十五了。”
架着花母的两个兵丁对视一眼,都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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