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字刚刚落地,就被又一出膛的子弹吞没了尾音。
我拼命朝她家奔跑,肺叶似乎都开始燃烧,我知道已经来不及,明明已经来不及,可是我还是要过去。
就好像这件事情已经生了无数次,好像我已经有无数次看见身边同伴生命的逝去,可是我却谁也抓不住,就连回忆,都支离破碎。
冲天而上的火光粉碎了我最后的希望。
那样突然而然的熊熊烈火,吞噬着整座房子,连同里面曾经鲜活的生命一起。
我站在街角远远地望去,只能看见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森然背影。
不该是这样的。
我感受着指甲掐进了掌心的肉里,粘腻的血一滴滴淌出来,带来一种熟悉的痛感。
为什么这个世界,黑手党是一种如此只手遮天一般的存在?难道不应该是一种、销声匿迹的、讳莫如深的存在吗?
“我讨厌黑手党。”
我自言自语地咕哝出这句话的时候,中也正在为我吹头。
我坐在他的腿上,把头轻轻埋入他的颈窝,任由头湿漉漉披散在后背。
头太长了,我总是没有耐心吹干,只有中也在家的时候,头才会被温柔的耐心的对待。
我看着我微卷的黑色长像水蛇般从他指缝流过,吹风机的噪音盖过了我的那声自语,他似乎完全没有听见,只是继续低着头极具耐心的帮我吹。
我嘟起嘴,不耐烦的把吹风机关掉扔在沙的一旁,在他颈窝蹭来蹭去,把我刚刚没有忍住的湿乎乎的眼泪全部蹭了上去。
中也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烟味,混淆着一丝丝血的铁锈味,有一种渗骨的冰冷,我不想去多想也不愿意去多想,可是我无法忘记玲子最后那通电话,撕心裂肺的仿佛泣血的哭声,还有破晓残阳般的火光。
于是说出口的声音带着的哽咽连我自己的惊到了,酸涩肿胀的眼眶好像的确是在流着眼泪,可是、可是、我有哭的这么凶吗?
“我、讨、厌、-a-f-i-a。”
我抬头,望进他蔚蓝色的眼眸里,一字一顿。
他绷紧了下颔,没有说话,眼底又露出了某种压抑的、沉痛的感情。
我总觉得中也这张精致的脸应该张扬而肆意的笑,像盛夏放肆的阳光,带着把大地灼烧龟裂的恣意与狂傲。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被判了死刑般的痛。
他用温热的指腹擦去我眼角的泪,没有说任何多余的无用的安慰的话,只是抱着我,用令人安心的力度把我搂紧。
而我在他怀里哭的昏天黑地,像是一个在外面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在外面忍了好久的眼泪,那些堆积的情绪终于像开闸的洪水,我放声大哭。
我忽然想起来似乎以前也有一个人,会在我流眼泪的时候把我抱在怀里,却是和中也的怀抱截然相反的一种无法言语的、黏稠的怀抱,那个人不会拿他的指腹擦去我的眼泪,而是会温柔又恶劣的,吻上我的眼睛,含住颤抖的沾染着眼泪的睫毛,像轻轻含住了颤抖的雪花或是快要被折断的蝴蝶翅膀。
“喜欢把晴子弄哭的我,真是够坏呢。”
那个人用轻快的、带着笑的语气这样说着,窗外是浓稠的化不开的夜色,和铺天盖地的滂沱大雨。
我抱紧中也,鼻息间缠绕着的却仿佛是另一个人的气息,潮湿又冰冷的,像记忆里那一场仿佛不会停歇的大雨,漆黑的夜空连星星都被吞没,汽车悬停在崖边,我们在命悬一线的地方相拥。
我闭紧眼睛,不敢再去回忆,不想再去回忆。
讨厌这些突然冒出来的记忆碎片,像被锋利的玻璃碎片扎破了脚心,有种隐秘的血淋淋的疼痛,又有一点黏糊糊的痒。
在我终于哭够了以后,中也忽然欲言又止地问我:“晴子觉得,黑手党里,会有好人吗?”
他似乎怕我一下子就回答他,连忙又加了一句,假装沉静,嗓音低沉:“你知道的,黑手党里也有人会扶老奶奶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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